第008章
李希岑木讷地回头看他。
自己方才确实在担心琼月,只是没想到他却看的出来,而且同他一起煮了茶,心情确实也不似方才那般郁闷。
林宁灏在她正对面坐下,“我虽不知道你同成煜到底说了甚,可多少也能猜到是关于琼月姑娘的。有些事,你若实在担心,不如当面问清楚,一个人埋头冥思苦想,终也不是办法,还容易将自己搅地心神不宁。”
李希岑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扑闪了闪,“宁灏,我有些时候觉着你刻板敦厚,就是一副端正的书生样,可有些时候却又觉着你大智若愚,看事情透彻深入,也从不拘泥于眼前,我若是能有你半分的积极,也许也不会是今日这般性子了。”
林宁灏深黑的眸盯着她,里面有揉碎了的光珠,“不过就是不愿意多说话,又能怎样呢?熟悉你的人自然不觉着你性子孤僻,而那些陌生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你的性格。乐观开朗是优点,可谁又能说安静内向就是缺点呢?”
“做自己便好,何必在乎旁人怎样说。”
李希岑眼底忽闪而过一抹柔光,心尖处觉着暖暖的,“想来,那日的酒没白喝。”
她说得轻,林宁灏听得并不真切。
他眉梢一挑,垂眸凑近她,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李希岑摇摇头,那一闪而过的动容,只自己清楚便是了,没必要让他也知道。
许是林宁灏的劝说奏效了,李希岑离开靖水楼后并未直接回李家酒馆,而是去了苏琼月那儿。
一进门,就见着苏琼月的父母坐在一旁有说有笑地商量着什么。
“哟,希岑来了,来来,快坐快坐,伯母去给你倒茶。”苏母见到希岑,喜不自胜,起身迎上去,看了好些眼才道。
李希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伯母不用忙。”
苏母朝她摆摆手,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快让伯母好生瞧瞧,这几年不见,出落地是愈发标志了。”
“如今可有意中人了?”
李希岑摇头,“还没有呢。”
“不急,慢慢来,我们希岑不怕找不着好的。是不是,老头子?”苏母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苏父。
后者抬眸,点点头,便又继续看着手上的几卷纸。
苏母见状,笑着解释道,“你父亲前几日差人送来的画像,我看了,个个都是顶好的,这会儿正和你伯父挑着呢。”
没头没尾,李希岑却也听懂了。
“伯父伯母,怎的这般着急给琼月订婚事?”李希岑问道。
苏母叹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同你伯父啊,常年在外,就盼望着琼月事事都好。如今她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我们就想赶着这次回来,将这事给办了,毕竟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况且,这采珠条件恶劣,容易出事,若是我们稍不留神……你说,我们还不得趁早将这事儿给办了。”
李希岑垂眸,“那这事,琼月可知道?”
“还不知道呢,我同你伯父准备定好人家,再让琼月去瞧瞧。”
李希岑抿了抿唇,“伯母,这事儿还是早些告诉琼月为好,若是琼月已经有了意中人,你们这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嗯?”苏母很是震惊,“琼月有喜欢的人了?”
“这我倒是不知,只是说如果。如果琼月当真有了意中人,最后却发现你们瞒着她为她订了另一门婚事,她该伤心了。”
苏母点点头,“也是。”
接着,她拍了拍苏父的手,“老头子,这些一会儿再看,待琼月回来,你去问问她,可有喜欢的人了。”
苏父素来是听话的,只要苏母开□□待的事,他一句都不会反驳。
“希岑啊,我方才去见了你父亲,听他的话也准备给你找个人家,说是已经有看得上的了,这事你可知道?”苏母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希岑云淡风轻地摇头,“伯母您是知道的,我父亲素来不会同我说这些,即便是告诉我了,也是通知我,何曾问过我的意见。”
她的婚事,父母早便开始物色人家了,这么几年也有过动静,只是他们眼光实在太高,不是觉着官位太低,就是觉着家里不够富裕,这样一拖便拖到了如今。
想来,也是看着她年纪实在到了,若是再拖着,待年纪再大些,怕是更不好嫁了。
苏母也是叹口气,“孩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若是你父母给你选的人实在不好,你就来告诉伯母,伯母替你撑腰。”
李希岑恬然一笑,“谢谢伯母。”
苏琼月不多久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壶清酱,“希岑,你怎的来了?”
李希岑有些不满,“怎的如今伯父伯母回来了,你便卸磨杀驴,不欢迎我了?”
苏琼月挑眉一笑,“爹,娘,我先同希岑上去了。”
“好,一会儿用饭我叫你。”
“好。”应完,苏琼月便上前拉过李希岑的手,带着她回了房。
“希岑,你今儿怎的有空来了?不同林宁灏学品酒了?”
李希岑看着她一副多少有些看戏的表情,蹙眉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如今是同傅成煜学坏了。分明是你整日地和他跑出去玩儿,见不着人影,如今反而倒打一耙,说我冷落了你?我看啊,是该冷落你几日,让你见识到自己见色忘友的后果。”
“哎,希岑,你可别指着我打趣了。”苏琼月低头,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转移了话题,“你方才在下面和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李希岑嘴角的笑僵了僵,“琼月,你知道伯父伯母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苏琼月撑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大概是为了我的婚事?”
“怎的你知道?”
“好歹是我的父母?血浓于水,他们想做的事连你都能猜到,我可还能看不明白?况且,你没见方才我回来时,我爹毫不遮掩地将那些画卷展开放在桌案上,我就是再迟钝,这么些天,也该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