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噩耗
第73章噩耗可是，郑东旭刚跨出门的脚步还没有走远，就听见王氏虚弱的声音叫道：“东旭，你就在这里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吧，让他们去潘家就好了！”
郑东旭的脚步有写迟疑，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毕竟苏荷她们娘两出了门，家里就只有他和王氏两个人单独待在这个院子里，孤男寡女的，即使王氏是一个长辈，还是很容易就会引起人们的误会，他不希望自己传出一点点其他的不好的谣言出来，破坏自己在苏荷心目中的形象。
可是那个人是王氏，是苏荷最敬重的婆母，所以，想了想，郑东旭还是回来了，虚扶着王氏的右胳膊，说道：“大娘，回去躺着吧，你看起来很不好吗！”
苏荷虽然也觉得不怎么妥当，可是既然是王氏开口了，苏荷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王氏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说实在的话，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即使是她原本就打算早去早回的。
郑东旭虚扶着王氏，想要让王氏回屋，有什么话，屋里说也行的。可是王氏拒绝了，走到竹椅旁边，想要坐下，可是站在竹椅前，又转头歪在了那一张竹制的躺椅上。
郑东旭自己则在竹凳子上，坐下了，看看天，似乎太阳渐渐地大了，有些担心的的看着闭目躺在躺椅上的王氏，她的脸上似乎不似早上那般白的没有一丝颜色了，红红的似乎有些不怎么正常。
看到王氏躺好了，苏荷又看了郑东旭一眼，韭菜已经洗好了，乖乖的拉着苏荷的衣角，小小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眼巴巴的看着苏荷，希望早点出门。
“娘，我去给潘婶她家送一点包子，很快就回来了……”苏荷说道。
王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苏荷又看向郑东旭，见郑东旭点头，心似乎放下了那么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两人很少开口交流什么的，但是却都能理解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
见郑东旭点头，苏荷牵着韭菜的小手，慢慢的走出了家门，韭菜自从会自己走之后，很少要人抱过，基本上都是自己走的。
好像是知道苏荷带着韭菜出门了。王氏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平日里看起来和蔼的像是一团温水的眸子射出了利剑一般的光芒，转过头看着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的郑东旭，心里再三的思考着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日头渐渐的大了，郑东旭定定的看着门口，面上没有一丝的情绪，等到他觉得有些热的时候，才回过神，他自己也觉得很是诧异，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觉发了这么久的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回过神，郑东旭才发现王氏在看着他。郑东旭坦然的回视王氏，冷冷清清的声线在院子里想起，驱散了一片炎热：“大娘，天热了，回房吧！”
王氏摇摇头，转头却是盯着蓝天，感慨着，这天好蓝呀，比起当初在那户大户人家家里见到的蓝宝石还要蓝的通透深邃，这么蓝的天，似乎是在二十年前自己嫁给村根的时候遇到的吧，那朵白云似乎是丈夫温润的笑脸，啊，存根在招手，是在叫我去陪他吗？
“大娘……”郑东旭看着王氏脸上如梦似幻的笑容，有些不安，看到王氏没有说话，站起来，专注的看着王氏，轻轻的叫道：“大娘，回屋吧！”
王氏回过神，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这里很好！”然后看着郑东旭，说道：“东旭，坐吧，陪大娘说说话，以后说不定没有机会了！”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空灵，后面那句话说的很轻，只是在王氏的嘴边喏了两喏，郑东旭没有听清楚。
郑东旭听王氏说话，又在竹凳子上坐下了，看着王氏，想要叫王氏回屋休息，可是还没开口，王氏就说话了。
“东旭呀，我们相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听王氏这么问，郑东旭却是没有说话，他知道王氏的话没有说完。
王氏也没指望郑东旭回答，认识郑东旭一段时间了，她也知道郑东旭不爱说话的习惯，活了大半辈子王氏知道郑东旭不爱说话的原因是因为郑东旭的声音太过女性化了。
顿了顿，王氏继续说道：“东旭呀，我们家老头子已经走了大半辈子了，我儿王志也是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虽然荷儿经常安慰我说志儿还好好的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这都已经快四年了，我的心呀，已经渐渐地凉了，我知道志儿是回不来了……”
“老婆子已经活不长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活一天就是一天了，老婆子不怕死，死了倒是好了，老婆子已经离开我们家老头子太长时间了，说句不害羞的话，老婆子我呀，还真的想我家的老头子了……”
“……只是，老婆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可怜的儿媳和我那可爱懂事的孙儿……荷儿嫁进我王家的时候，十六岁，今年荷儿已经二十一了，时间过得好快呀。”
王氏顿了顿，喘了一口气，说了半天话，王氏觉得有些累了，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神采了，她定定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天上的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消散了。
低低的叹口气，王氏继续说道：“东旭，大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都得人……”
“大娘，你这是说什么话！”郑东旭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像是王氏在发表遗言，看着王氏惨白的脸，忙打断道：“大娘，您还得活上几百年呢，您现在只是身上不舒服罢了，好好歇息吧，有什么事情，等韭菜娘回来了再说可好？”
“不，东旭，你让大娘把话说完，大娘知道，大娘的日子不多了，这些日子，大娘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虽然平日里话不多，可是却是个有主意的，有担当的，大娘没资格求你什么，大娘也是看出来了，你对我们家荷儿有情义，别否认，大娘这辈子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男女之事已经见的太多了，你看荷儿的眼神瞒不住我的！”王氏说的斩钉截铁，不容郑东旭反驳。
“东旭呀，大娘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不过大娘也不介意，以你的人品相貌能避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面来，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老婆子也不介意了，在我的心里呀，没什么能比的上我的儿媳重要！老婆子孤苦了半辈子，早已经看开了，什么名誉，什么节操，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只期望我的儿媳不要像我老婆子一样，苦一辈子……”
苏荷站在院子门口，刚好就听见王氏说的那番话。
因为担心王氏，苏荷到了潘家并没有多留，和潘婶汪氏寒暄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走了，而小韭菜这是第一次出门，待在潘家不愿意出来，和潘敏儿玩在了一块，苏荷怎么叫就是不肯和苏荷一起回去。
苏荷想着今儿个是韭菜的生日，而韭菜素来听话不调皮，潘家众人都很喜欢他。见到韭菜不愿意和苏荷一块回去，潘婶汪氏劝道让韭菜留下来和潘敏儿玩一天，等晚些的时候，亲自送韭菜回家，还说今儿个韭菜过生，王氏又素来不愿意和村里王氏一族来往，汪氏敢保证，这个村里知道并记得韭菜生日的，只怕是没几个人。
潘婶这么说了，苏荷就没说什么，把韭菜放到潘家，苏荷是放心的，而汪氏说了晚些会给韭菜庆生，自己也该回家准备一下了，虽然都是很熟的人了，可是自己也不应该失礼。毕竟熟归熟，熟不代表可以肆意妄为。
可是没想到，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王氏的这么一番话，苏荷愣了一愣，站在门口不知道改进还是该出，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好端端的，王氏怎么会这么说。
想到王氏早间惨白的脸色，以及刚吃了一口就吐得稀里哗啦的样子，苏荷一下子脸色就变了，王氏，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也顾不得在门口听王氏和郑东旭说什么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子里，嘴里叫道：“娘！你说什么，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听见苏荷的声音，王氏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亮，她一直在害怕自己闭上眼睛之前看不到苏荷一眼了，其实对于苏荷之前去潘家送包子一事，王氏心里是有着挣扎的，她想要让苏荷送她一程，又不想让苏荷听见她的安排。
王氏记得韭菜出生那年的腊月，她和苏荷谈起改嫁一事，苏荷第二天跑出去一天没有回来，所以这几年也没有在苏荷面前再说这些话了，她一直物色着合适的人选把想把苏荷母子托付过去，只是村里一直没个合适的人选。
她相信以苏荷的能力自己带着孩子还是能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可是，王氏不希望苏荷再过自己一样的苦日子，而郑东旭又刚好出现了，王氏就觉得这就是天意，而她又看到郑东旭对苏荷有意，所以并没有阻止郑东旭对苏荷的接近。
“……荷儿，娘，已经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