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放长线

第271章放长线何妈妈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当天夜里，琴月阳她们就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琴月阳一声令下，回京去了。

而琴月阳她们的动作，被暗处的暗卫们全部看在眼里，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暗卫们吃足了苦头，就是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所有看到的东西，听到的话，都用纸张记了下来，生怕上面的一个兴起，就要问琴月阳的生活起居。

韭菜在学堂的时候，暗卫们派人将王志去世的消息传了过来，当场就脸色苍白，可是还是强撑着到了下午下学的时候，当下学的铃声敲响的时候，一向很有礼貌的韭菜第一个奔出了学堂，甚至没有和先生打招呼。

先生错愕，倒是没有多做责备，看样子韭菜平时在先生身前的功课做得很不错。

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志已经安放进了棺淳里面了，韭菜一脸的苍白。从王志归家到现在，不过是半年的光景，然而韭菜盼王志归家，却已经不止是半年了，心里的孺慕之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和王志说一说。

站在王志的棺淳旁边，可以看见王志安详的神色，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掉了，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不是韭菜第一次经历死亡，可是事实上王氏死的时候，韭菜还太小了，更本就没办法体会到什么是死亡。

而这一次，死亡的感觉不止是提醒着韭菜这个人从此在他的生命里面消失掉，而且还提醒着韭菜，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父亲这人了，他真的成了没有父亲的人了。心里的感觉不断地提醒着他，韭菜很是难受，那种难受的感觉让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母亲，让他忘记了这件事里面，其实受到伤害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着苏荷。

看着躺在棺淳里面的王志，眼前又闪现出了王志以前教他骑马，给他说的那些故事，对着他笑，带着他去吃青木镇上每一家好吃的东西，那些欢声笑语甚至还在耳边回荡着。这些天因为王志之前做的事情，韭菜有些躲着他。可是，现在的韭菜异常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冷淡王志，为什么不多陪一陪他。

泪水从眼睛里面留了出来，可是韭菜却没有了知觉。朱镹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将韭菜抱在怀里，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朱镹心里甚是难受，看着韭菜的样子，这个时候，韭菜就是大哭大叫的，将自己心里的悲伤发泄出来，也比他这样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的好。

泪眼朦胧的看着朱镹，韭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娘亲没有在这里。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娘呢？”

“姑娘她惊吓过度，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朱镹没有隐瞒韭菜，他知道这会儿让韭菜转移注意力总比他将所有的想法都放在心里的好。

韭菜点点头，转身往苏荷的房间里面走去。

苏荷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在，韭菜推门而进，看见苏荷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早上才见过的人，这会儿看去，却发现已经瘦了一圈了。娘她心里一定也很苦的，对吧。

在路上就听说了，那个男人是来刺杀娘的，父亲代替了娘的位置，救下了娘的性命，其实是父亲心里愿意的，是吧。若是自己站在父亲的位置，也是愿意代替娘去死的。肯定是的。看着苏荷几年间已经有了疲态的脸颊，韭菜心里却是有了无比强大的信念，而这个信念一直在他的心里存在，却是第一次有了这样强烈的感觉。

可惜的是，因为王志去世的关系，他必需守上三年的孝，再不济也得二十七个月之后，才能有所行动。

觉察到身边有人，苏荷慢慢的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韭菜，霎时间，苏荷的眼神很是复杂，这一刻的苏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苏荷说道：“回来了”

休息了一个下午，苏荷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半坐起来，靠在床柱子上，韭菜倒上了一杯茶水放在苏荷的手里，茶水是温热的，苏荷被人伺候的很精心。

喝了一口水之后，一向很是亲密的两人，第一次相对无言。

半晌，苏荷突然说道：“我很抱歉..”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两人都知道苏荷的抱歉针对的是什么。

韭菜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说什么，若是说没关系，会不会太对不起王志了，若是不原谅，就是将苏荷这么多年的生养之恩抛之脑后。

看到韭菜没有说话，苏荷似乎觉察到自己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对，只是她一直奉行的是和韭菜平等相处，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和韭菜说清楚的，更何况这件事和韭菜还有关系，所以必须得和他交代清楚。

“这事..”苏荷照样子开口道，韭菜却是阻止道：“娘，这不是你的错！”

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不仅仅是苏荷了解韭菜，韭菜同样也了解苏荷，他知道苏荷要说什么，而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没什么好说的，不代表没什么可做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韭菜的想法苏荷很是清楚，只是在苏荷的眼里，韭菜还是一个孩子，实在是不应该让这世间的黑暗占据他的心灵，让他的双眼只能看得见仇恨。

摇摇头，苏荷说道：“盼玙，你应该知道，这世间其实美丽多于丑恶。人的一生其实很漫长，长的让人无法想象，同样的，人的一生也很短暂，白驹过隙匆匆而已，既然这一生如此的漫长，那么有何必让仇恨蒙蔽了双眼，既然这一生如此的短暂，又何必让仇恨蒙蔽了双眼。男子汉大丈夫，立足于脚下，行走在世间，眼睛能够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一块儿地方，还有着这世间大好的河山，面对的事情，也不仅仅是你周围的人事，还有着所有的无法预料到的一切。盼玙，只有放宽了眼界，你才能够做自己想做，做自己所想的事情。放心吧，你爹的仇我回报的，这原本就是因为我而起的！”

“可是，娘，他是我爹，作为儿子，知道父亲被人所杀，而不去给他报仇，这就是不孝，我不想做一个不孝的人！”韭菜的话很郑重，看着苏荷的眼神也很认真。

苏荷知道韭菜说的这个话是真的，可是她真的不希望韭菜让仇恨蒙住了双眼，他的孩子还那么小呢，心里有着恨是好事，这样能够时时刻刻的提醒人不要沉迷，但是一旦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就容易走入歧途。这绝对不是苏荷愿意看到的，也不是王志愿意看到的。

“你爹给你说过当年的事情吗？”苏荷突然问道。韭菜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道这个了，不过王志从来没有给他说过这些不好的让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你爷爷去世之后，家里一贫如洗，好在你爹和你奶奶都是勤快的人，倒还是挣回了几亩地，你爹就是在下地的时候，被人抓走的，之后，你爹被人关进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是隐秘，和你爹同时关进去的，还有不少人，而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将所有的人都杀光。你爹因为从小在地里长大，很有一把力气，他的年纪也是最大的，刚进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每天都会被人打，被人饿，等你爹他们开始听话之后，就有人叫他们武功，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出了训练，每天只有半个时辰吃饭，三个时辰睡觉，可是你爹坚持下来了，在那个地方的人宣布第二天要接受死亡训练的同时，你爹觑着机会，带着他们逃了出来。”

“而在之后的岁月里面，你爹带着他的弟兄们开始了长时间的逃亡生活，也是因为这样，你爹不敢回来找我们。你爹和那个组织进行了漫长的对抗，而就在前不久，你爹将那个组织的人全部消灭掉了，他回来了！盼玙，你知道你爹为什么会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下来的吗？那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信念，他的心里还有着爱，因为爱所以存在，也是因为爱，所以牺牲。盼玙，你爹是因为爱你娘，所以愿意为你娘而死，你的心里面不应该有仇恨。这个仇我会亲自去报的，你不需要担心！”

“娘打算怎么做？”韭菜似乎被说服了，认真的看着苏荷，似乎苏荷不说清楚，他就不会放弃一样。

苏荷想了想，她不想将这件事弄大，而且，听说琴月阳有一个非常护短的父亲，若是知道琴月阳出了事情，定然会有许多的人死于非命的，可是不杀死琴月阳，她自己心有不甘，所以这件事的做的隐蔽一点才行。

“不着急，等她从青木镇动身会京都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当人一旦放弃警惕，就会面临任何未知的危险，那个时候动手，成功的可能性也会大大的增加，所以，盼玙，如果你要当一名猎人的时候，就要记住，好的猎人总是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耐心。而人这一辈子，总是有很长时间是当猎人，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别人！”

韭菜牢牢地将苏荷说的这些话记在心里，而且一辈子受用不穷。

镇上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琴月阳她们启程回京，而不久之后，这个消息随之到了苏荷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