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内忧外患 [VIP]
“你们究竟想如何?直说吧。”毕竟在官场中浸润多年,孟丞相看得出,如今坐在这屋里的人,说是来商议的,其实心中早有打算,不再拐弯抹角,直言。
说着还微不可见的睨了坐在下面的孟县令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如今江南府的百姓能闹出这个阵仗,绝对跟孟泽脱不了干系。
“我们早就说了,要跟那群豺狼虎豹干到底!”一个年轻农户声音坚定。
“拿什么去硬碰硬?”孟丞相微微闭眼又睁开,语重心长道:“北方军,西北军都打完了,国库又损失惨重,朝廷打不起了。”见实在劝不住,孟丞相索性说了实话,反正也瞒不了多久了。
“打不起?”孟泽仍未说话,一旁坐着,半晌不吭不响的于县令反倒开了口,冷笑着道:“岁贡给的起,打仗打不起?哪一次的岁贡给的不是比军费还要高?”
孟丞相寻声看去,发现竟然是个朝廷命官,有些诧异,随后又释然。没有这些胆大包天的官员,又哪儿来的这些胆大包天的百姓?
带着探寻,孟丞相挨个环视坐在屋内的官员。中间和左边的,以孟泽、于县令为首,一个个目光坚毅,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右边的,通常年长些,大都像望江县黄县令一般,畏畏缩缩,恨不得蜷到桌子底下。
看到这些,孟丞相竟一时不知该为有这些血性十足的官员欣慰,还是为那些毫无担当的官场油子不耻。
“你也主战?”孟丞相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望向孟泽,他想寻求一个答案。
“不错。”孟泽果然不失所望,语气淡淡地回。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孟丞相微微垂眸,并不言语,只不紧不慢的饮进杯中茶水,才道:“所以你们今日是都商量好了,绝不妥协,是吗?”
场上众人均不答话,但看着他们眸中的坚毅神色丝毫未变,答案已不言而喻。
孟丞相不再强求,缓慢站起身,缓步走到孟泽身旁,轻轻拍了下孟泽的肩膀,才道:“我知道了。”
……
不过月余,渝文帝仿佛又苍老了十岁,穿着一身宽大了不少的龙袍,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孟丞相,问:“照你这样说,此次是无功而返?”
“全国上下,主战之声鼎沸,实在不是臣一人劝慰就能制止的。”孟丞相头上白发又增了不少,但依然身姿挺拔,面容儒雅。
“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们知道什么?”渝文帝这次没砸东西,只是用手不断按摩着自己额角跳动的青筋,道:“大不了鱼死网破。好好给这群刁民一个教训!”
渝文帝心里想得轻松,孟丞相却不敢果真如此放任,温声劝慰:“此次大渝是元气大伤,正是需要安抚民心之时,不好直接硬碰硬,还是得想个委婉些的法子。”
渝文帝沉吟片刻,脑子里又冒出了个主意:“既然他们那么想打,那就打!既然要打,就要收军费,收上来了,怎么用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和中荣勃宁商量好,这笔钱就给了他们,让他们退兵。”只要兵一退,这些个泥腿子,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孟丞相震惊地抬眼,他丝毫未想到自己效忠一世的君王,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冷心冷肺的模样。
渝文帝丝毫不顾孟丞相眼神,径直吩咐:“征税事宜,就由你主办。”他虽然平时对孟丞相权势过势之事耿耿于怀,但在关键时刻,却比谁都清楚,孟丞相绝不会忤逆圣命。
果然,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孟丞相,虽有不赞同,但还是点头应了。在他心中,忠君就是爱国。
……
上京城内,早就装不了表面和气的中荣和勃宁二国军队,划河而居,剑拔弩张。若不是等着南方龟缩一隅的大渝奉上的岁贡,早就拔剑相向了。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大渝皇帝要送上岁贡的消息。
“哼!这大渝的皇帝还会搞些新花样,说是要把岁贡变个名字,叫军费。”虎背熊腰的松赞曲黎懒洋洋躺在一张凉椅上,时不时往自己嘴里塞一片卤肉,嚼吧嚼吧道。
与此同时,中荣人霸占的城东,哈鲁图也收到了消息,不屑地撇嘴:“这些大渝人,胆小如鼠不说,还爱充面子。换了个名字,就不是投降称臣了?”
“那咱们?”新来的卫兵,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家将军。
在这一点上,哈鲁图和松赞曲黎倒是默契,跨越了城西和城东的距离,不约而同仰天长笑道:“换名头可以,不过要加价。而且,收了钱,退不退兵也另说。”
好不容易才占领了如此肥沃的土地,他们才舍不得让。不把这群命比泥贱却自命不凡的大渝人踩到脚底下,绝不罢休!
……
征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有百姓误以为朝廷真的要对抗两国蛮夷,老老实实就要勒紧裤腰带交税。被耳聪目明的熟识劝住:“朝廷只说要征税,可说了要多征兵壮?多铸铁器?”
这个朝廷,拿了钱不办事,挂着羊头卖狗肉,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渝文帝那些年年翻新的道观是怎么来的?
“呸!”清醒过来的百姓或唾口大骂,或捶胸顿足,大敌当前,朝廷竟然还在拖后腿,他们所有人全家老小的性命看来都要完了!
“我们可怎么办呀?!”有百姓哀哀哭泣,如果此时,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扯一面旗帜,他们必愿不惜一切的追随。争一争,搏一搏,才有活路!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昏君卖国。正值酷热之时,整个大渝却被乌云笼罩,阴风阵阵。来往行走者,都忍不住裹住了衣裳。
“果然不出秦兄所料。”孟泽满脸忧色,眺望远处被乌云笼罩的山峦,喃喃自语:“不知他会如何做?”
远在衢州的秦连生正盘腿坐在院子里,啃着手里最后一批西瓜。这西瓜熟得很,汁液横流,甘甜无比,再不赶紧吃,就要下市了。
“下一步,你有何打算?”岳小将军乖乖坐在凳子上,等着秦连生吃完,才问。
“先给巡逻队换个名字。”秦连生接过王婉递来的帕子,搽干净嘴上染上的汁液,回。近两个月,王婉、秦嬷嬷、孙氏和周姨娘都赶到了衢州。
秦嬷嬷自然是为了来照顾秦连生,而剩下的则是为了拓展他们的事业版图。有秦连生在的地方,就有前程,她们可不想错过事业版图拓展的机会。
“改叫什么?”岳小将军神色未变,不咸不淡地问。
“大渝抗敌联军,你觉得怎么样?”秦连生一双眼睛波光粼粼,看向岳筠山。听着这个名字,秦连生就仿佛感觉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听过叫西北军的,岳家军的,却没听过叫什么国家抗敌联军的。”岳小将军揣摩了一会儿,微微蹙眉道,后又释然,反正自己只是想报个仇而已,军队的名字叫什么,又有何相干?便挥手道:“一个名字而已,随你吧。”
秦连生见如了愿,满意地勾起唇角。既然是抗敌联军,那自然是有意愿抗击外敌,又愿意遵守联军规章的都可以加入,说不准能捡些现成的兵力。
率先响应的,就是宁小帮主的青洪帮,一听到消息,便顺着河流,逆流而上,有水路转陆路,不远千里,奔袭而来。
路上还有许多被迫落草的江湖中人,凭着一腔侠肝义胆,投入联军之中。
听到消息的许多百姓,不甘示弱,靠着孤勇,和破釜沉舟的心劲,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涌来。
没过多久,抗敌联军便初具规模,有模有样的开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