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话说皎朔挑断皎肃的手筋，将其抛出千米之外。目睹这一场变故的众人皆是震惊不已，但除了皎烁之外，没人敢站出来阻止皎朔。

“你冷静一点！不能伤害他人！”

皎烁扼住皎朔的手腕，却发现他的力量大得出奇。完全继承了父亲强健的体魄和力量。不过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需要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难以服众。他心慈手软，一向以德服人，然而对于皎朔，杀人全然不需要理由。

“死在我手中的鲛人还少吗？”

此言一出，众人沉寂不语。

因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死在皎朔手中那些作恶多端的鲛人数以千计，流出的血足以汇成一条长河。

“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皎朔了！”

皎烁紧握着对方的手被大力挣脱开，看着弟弟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忽然觉得皎朔变了，变得非常陌生。早些年还在他面前撒娇的弟弟，如今会为了一个雌性大打出手，甚至连他这个哥哥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被冰封在冰块里面的七年，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在悄然发生巨变，唯有他还停留在原地踏步，踌躇不前。

成家之后的鲛人，会与伴侣搬离老巢，重新开辟属于自己的家园。皎烁深知这个道理，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活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一步步走向普通人类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甘心。

鲛人一族有那么多美丽的雌鲛，为何皎朔偏偏选了一个人类。作为兄长的皎烁不便在此刻提出异议质疑，于是他放肆地打量起了岸上的人类。

这个娇小瘦弱的人类，究竟有什么魅力骗得皎朔团团转，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危，冒死赶回来娶她呢？

云峥在岸上目睹皎朔伤人的行为，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愣愣地出神，再次想起在透光鉴中看到的画面。

【矫健的身手、通红的鱼尾、锐利的蹼爪】

每一条都对得上号，云峥进一步笃定皎朔就是杀死云蓉的仇人。她积攒着力量，静候时机打算给皎朔致命的一击。

成年礼完成之后便是成婚大典。

可惜费劲心思搭在岸上的台子已经被毁的甚是难看。

短时间之内已经无法再建一座新的，皎朔再三考虑，最后与云峥商议，按着鲛人的传统举行水中的婚礼。

云峥的心思全然不再婚礼上面，她思考着怎样才能有与皎朔独处的绝佳机会。

海巫在这对新人的面前陈述关于鲛人成婚仪式的流程，而两人都没有心思在听。

皎朔紧紧盯着云峥神情肃穆的面庞，回忆着自己究竟哪里让她生气了。

好不容易等到海巫念完长长的一大段话，皎朔带着云峥先回了山洞。

入目的是满地狼藉，他精心布置的山洞被人毁坏的一片狼藉。

他心想着，“怪不得云峥要生气，都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能不气恼吗？”

皎朔把毁坏山洞的过错归结到了皎肃身上，转身安慰起了云峥。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把坏人打跑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云峥的面容有着一丝松动，不知是由于愧疚还是不安。似乎有一颗砺石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躯，皎朔察觉之后立即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细语道：“别害怕，有我在呢，我一直都在，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离开了。”

语罢，他吻了吻云峥的耳垂以示亲近。

但云峥的身体紧绷，一副不肯配合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肯定要露馅的，云峥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惧怕皎朔的亲近，可只要一想到他的手上沾着阿姐的鲜血，她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想着，最后沦落与杀人凶手共处一室，多么悲哀。

短暂的亲昵之后，云峥被皎朔安顿到毯子上休息，而皎朔开始整理山洞，他要在这里进行他与云峥的第一次。

一想到马上开始的成婚仪式，他内心按捺不住的雀跃，正好皎烁也回归了，可以见证他的婚礼。

山洞的内部被他重新布置了一番，鲛人们都献上了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作为贺礼。

皎朔看着遍布珠宝的山洞，觉着云峥应该会喜欢吧。但好像，她最喜欢搜集粉色的珍珠。

云峥在毯子上假寐，与皎朔共处一室甚是煎熬，她盘算着下手的时机，也思忖着得手之后该如何从小岛逃脱。目前能够帮助她的人，屈指可数。

“云峥，你喜欢我们的新房吗？”

皎朔在云峥背后躺下，靠着她的耳畔低语着。

云峥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儿，她只是草草的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布置，回过头来正对着皎朔的面庞。

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还是更喜欢你的眼泪。”

皎朔眼睛一亮，她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不就是眼泪吗？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奋力去摘！

“你摸摸我的尾巴……眼泪就出来了”

云峥知道皎朔的尾部有一处弱点，只要她碰到他的尾巴，他就会战栗着发抖，好像云峥欺负了他一样。

“痛吗？”

“不痛，是舒服的”

“骗人，你都掉眼泪了！”

“你不喜欢吗？”

那一句喜欢，直到最后云峥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