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就是，难道威卫更擅长嘴上的工夫？”翊卫中有不知死活的人讥诮出声。

水溶默然不言，忽然上弓，手中拈起一支白色羽箭，一折为二，微一抬头，弓如满月。

被折断的两截羽箭挟着风声直上阴霾。

两声凄惨的鸣叫，划破天空，两只过空之雁，掉落下来。

这一下，把众人都骇的呆住了，鄢青尧的脸色瞬时沉下，没想到，这个北静王的弓法竟然到了这等出神入化的地步。

没有人做声，风鼓吹着耳畔。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冯萧脸上青红不定，射雁和射鹿谁强谁弱，高下立判。

说话间已经行至山路深处，草没马蹄，行路渐成泥泞，而阴云也追了上来，风更大，鼓起衣袖翻飞，旗帜龙幡亦是猎猎作响。

水洛便在马上就打了两个寒噤，脸色有些煞白。

鄢青尧道：“这时气不好，看看要下雨来，铁网山山腰子上有座旧庙，已经打点好了驻跸之所，咱们还是快些行，万一落下雨来，也好有个躲避的去处。”他说着顿了顿，笑容中透着一股森然：“皇上，北王、南王以为如何？”

“也罢。”水溶颔首，并不甚在意。

“那座庙，父皇曾经做过水陆道场，说是为亡灵超度，以求我朝平安。”

抬头看着山顶若隐若现的庙宇，水汮突然道。

正在这时，前面开路的顶马发出受惊的嘶鸣声，接着便是前面开路的一干护卫发出的惊叫：“有刺客，保护皇上！”

顿时队伍大乱，叫嚷声不绝。

“怎么会有刺客。”鄢青尧快步催马上前，话没说完，一排黑衣刺客扫倒了成排的侍卫，直取水洛，水洛一慌，下意识的拔出天子剑去搪，却拿不稳当，那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窝囊皇帝，拿命来。”一声狞喝，剑锋已经逼至眼前。

“四弟，保护皇上。”

水溶断然喝道，然后身体一压，便从马背上弹起，一身白衣在漫天霞光中映出炫目的光华，剑不出鞘，便轻而易举的挑开了刺向水洛的锋芒，接着剑如雪花漠漠，让人眼花缭乱，寒影掠处，血光飞溅。

后续的刺客源源不断的而来，看来是做足了准备，这次却是奔水溶而来。

身穿明黄服色的大内禁卫、水溶的铁甲威卫，鄢青尧的京畿翊卫还有黑衣刺客，迅速的缠斗成一片，水汮一力护着水洛，且战且退。

水汮的身手不错，但是此时真刀真枪的面对刺客，便有些顾此失彼，好在有水溶在前，阻住了大部分的刺客，还不至于落败。

打斗多时，刺客终于落荒而逃。

水溶随手扯过，一个刺客的面巾，擦净剑锋上淋漓的血污，才将剑回鞘，看着吓得面无人色的水洛，皱了皱眉：“皇上，没事了。”

“多谢二哥。”水洛咳嗽着，含混不清的说完，一阵晕眩，栽倒过去，水汮无奈，只好扶住：“来人，扶皇上上轿，请太医来。”

“是。”

“这些刺客是哪里来的！”鄢青尧看一眼昏昏沉沉的水洛，中气十足的一吼：“惊扰圣驾，其罪当诛。来人……”

“鄢司马，不必诛了。”水溶面无表情的道：“已经没有活口了。”

鄢青尧语塞，看着周围的一片激战后的狼藉，冷笑一声：“翊卫中郎将何在！”

“末将在。”侍卫中有人应声。

“今日可是你当值！”

“是末将当值。”

“护卫不力，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可是……”

“什么可是，说！”

“大司马，原定皇上是乘轿，并不曾言说，会换马而行，是以末将调度人马不曾兼顾，请大司马，治末将应变不周之罪。”

“北静王，你看这……”鄢青尧转向水溶，明着是征询意见，实则是一种指责，暗示若非水溶力主允水洛骑马，便不会发生这种事。

或者，还有更深的意味。

“本王说过，出了问题会一力承担。”水溶剑眉凝霜，目光里噙着一抹讥诮：“这样，鄢大司马满意了？”

“有北王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鄢青尧微微一笑，羊角胡翘了翘，目光里一片阴测。

“既然责任本王担着，本王就要查清楚这些刺客的来历！”水溶紧跟上一句：“这件事，就不必翊卫插手了，耶律渊！”

“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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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查来历！”

“是。”耶律渊抱抱拳，自去吩咐。

“甚好，甚好。”鄢青尧点点头：“这就有劳北王了。”

“份内之事。”水溶淡然自若：“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作速起程，天黑之前，必须到驻跸之处。”

说着纵身跃上马背，一马当先而去。

鄢青尧冷笑，然后抬抬手，示意起驾，然后也登上了马。

“起驾……”

銮舆再次升起，有人却按捺不住的打起帘子向外窥探，目光羁在了那一袭如谪仙清逸的白衣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