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他来了
参观完果园后,梁春序找了一个网兜,替她摘了一大袋子的脆桃,让她带回去分着吃。回来的路上,梁春序挑了一条小路走,蜿蜒曲折,但能见识到的田野风光更多。这里的人家院子更大更敞亮,每天从窗口望出去,就是一大片田野,不像待在城里,像玩像素小游戏,从一个格子移动到另一个格子。
祝好时认不得太多农作物,梁春序一边走一边为她讲解,有些蔬菜瓜果在田里是一个样子,在商品摊子上又是另一个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
“以前我们喜欢在田里挖东西,有些人家挖出长相奇怪的瓜果,品相不好卖不掉的,就会扔给小孩子当玩具,”梁春序远眺田野,“这里的土地就是我们最大的玩具。”
这么一转悠,天色很快就暗下来,是一种不太寻常的暗,灰蒙蒙的雾色中带有泛黄的光亮,两人马上意识到要下暴雨了。周边没有高楼,在空旷的田野间擡头望,形状诡谲的乌云压下来,让人产生一种生理性的被压迫感。
梁春序比她更紧张,开始小跑起来:“我赶紧送你回去,要不然待会儿雨下大了不好走。”
闻言祝好时也跟着跑起来,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形成厚重的雨幕。
两人坐上小货车,雨刮器刚把挡风玻璃的雨水刮下去,密集厚重的雨珠又砸下来,不给人喘息的空间。祝好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里忐忑。
开着开着,梁春序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路边有两三户人家点着灯,但院墙高高的,大门紧闭。
“冲泥水下来了,你下车先在路边等一等,我去前面看看。”梁春序从车座底下翻出雨衣,祝好时披在身上下了车,看着小货车消失在弯道上。
她一个人站在路边等候,下大雨的田野又不那么可爱了,天是蓝黑色的,像加了一层惊悚电影中的阴郁色调的滤镜,远方是一片乌压压的云,风很大,却吹不开云似的,山腰都被吞没了。
周围没有声音,但雨声却很大,一眼望过去荒无人烟,她站在雨幕里,有一种被落下的惶恐。
不多时,梁春序开着小货车回来,把她拉上了车,又往回开。
“不知道哪个地方有泥石流,这边山很多,如果现在走的话我怕沿路有碎石砸下来,你今天在我家歇一晚吧。”梁春序说。
祝好时注意到梁春序身上也被浇得半湿:“那快回去吧,麻烦你了。”
他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不麻烦的。”
路上,简茗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她接到上面通知,周围有山体滑坡的风险,虽然每年夏天的雷雨季都会警告,但没有人敢把这种警告当成儿戏。
祝好时报了平安,告知简茗她会在梁春序家里暂住一晚。
“等我通知你再回来,注意安全。”简茗道。
回到梁春序家里,他爸爸打来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就在镇上将就一晚,奶奶做好了饭菜,因为有同学来,特意杀了一只鸡,还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多吃点。”奶奶说。
梁春序给她拿了几个有颜色的馒头,淡黄色和淡绿色的,像没压模前的糕点。
“豆浆馍馍和玉米馍馍,这个是红豆做的,”梁春序塞了一大块在嘴里,“城里吃不到这种味道。”
馍馍充分发酵过,口感很绵密,豆浆的味道很淡,但吃进嘴巴里就很香,嚼着嚼着就嚼出一股甜味来。吃过饭三人一起收拾完锅碗瓢盆,奶奶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机里是本地的民生新闻台,记者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在查看某处的泥石流情况,泥水裹挟着树枝和碎石从山沟上冲下来。
“每年都有,应对措施挺完善的,不用担心。”见她盯着新闻看,梁春序开口安慰她。
梁春序将二楼让了出来,因为他爸爸今晚不回家,他睡在一楼他爸的房间。二楼还有一道门,据他说是为了防蛇和青蛙的之类的东西爬进去。
半夜,梁春序被蚊子吵醒,这才想起来没有给祝好时准备蚊香液,她今晚肯定睡不好,于是他把家里备用的蚊香液翻出来,刚爬上楼梯,就听见门里传来一声惊叫,赶紧拍门。
“祝好时,怎么了?”
门外是梁春序关切的问候,而门里却是另一幅光景。
祝好时确实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想倒水喝,一开门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黑影,被吓了一跳,当即惊叫出来,冲到门边打开灯,这才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人居然是黎莫。
“我没事,被打雷下了一跳。”她说着,十分慌张,因为眨眼间黎莫就来到了她身前,把她困在了门和他之间。
“你说你在支教,支教到别人家里了?”黎莫凑在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话,语气却冷淡极了。
外面的雨很大,伴随着时不时地雷声,可以确保一门之隔的梁春序不会听见,但她不确定黎莫会不会突然发疯,到时候她是拦不住的。
“呵。”黎莫笑了一声,冷冷的,看她的眼神就像她背叛了什么,带着一种莫名的失望。
“你不说,那我开门问问他。”说着,他伸向门把手。
祝好时在情急之下一把拍开了他的手,他错愕一瞬,唇动了动,似乎又要说话,她一着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给你送蚊香液,夏天晚上蚊子很多,我怕你睡不着。”梁春序的声音又响起来。
似乎他每说一个字,黎莫的眼神就冷几分,到最后,祝好时已经不敢去看黎莫的眼睛了。
“不用,我不——”黎莫推了她一把,她的背部砸到门上,发出“砰”的一声,把她和门外的梁春序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梁春序问。
“屋里没蚊子,你早点睡吧。”话音未落,黎莫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是黎莫第三次吻她,没有一次不是强迫的,他身上属于衣柜香薰的味道很淡了,多了一些泥土和雨水的气息,让她立刻感知到他是披星戴月赶过来的。
心里有一种酸涩感,更多的却是难过,他好像不会爱,总把她弄得很难受,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很难看。
漫长细密的吻之后,他放开了她,她得以喘息,去安抚门外关心她的朋友,她撇开脸,脑子不断在转,想找一个不那么容易被拆穿的借口,这里是别人家里,她哥哥深更半夜未经允许潜入到这里来,和她幽会,即使放在现代来说,也实在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她想着,脖颈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心脏在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他在舔她的脖子。
不止是舔,他把薄薄的皮肤衔在嘴里,翻来覆去地磨,等她痛了,又轻轻舔上去安抚。
她被作弄得快哭了,而罪魁祸首浑然不觉。
“乡里蚊子毒,你还是用上吧,要是被咬了还有止痒花露水。”梁春序显然做了充分的准备,门里面很久没有人说话,深夜的楼道里十分安静,他仿佛从门缝间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喘息。
她伸手推着他,却没什么用,他的力气显然要大得多,于是她只能暗自祈祷,他不要再继续过分的事。然而黎莫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手慢慢从腰背游移到小腹,接着往上,摸到她的胸口的扣子,解开第一颗,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十分丝滑。
她只觉得胸口一松,接着,锁骨往下的位置很快复上一层厚重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