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17、死刑起步！
◇第117章117、死刑起步！
现在想想，全是荒唐。
母凭子贵的李家媳妇很快出现在地下室，希望幻灭，接连多日的狂喜与现实的落差让她疯疯癫癫，欲要撞墙。
那符箓不知是什么功效，每当她们有寻死念头，身体就会动弹不得。
【我们试过掐死彼此，饿死，渴死，都行不通。】
最早的一批姑娘，一关就是三十年。期间被迫生下的孩子不计其数，总会被人带走。
起初修士会准备营养丰盛的食物，给她们扔漂亮衣服，每天很勤奋地清理水渠。后来年纪大了，那些人怠惰起来，对待她们犹如对待猪圈里的畜生，骂她们没有价值，生不出能用的好苗。
洛星然看得眉头紧锁，接话问：“‘苗’是什么？”
他隐隐猜到是类似药人的存在，既然君楚帆在试丹方，就一定会需要能提供反馈的药人。
头巾女手腕酸软，有些提不动胳膊了。
她身边的人一把将笔夺过，当着洛星然和谢信的面，在地上泄愤般地挥洒：【是我们的孩子！】
字字狰狞，连同她痛苦的哭声。
但眼泪似乎在日日夜夜间流干了，她丢了笔，猛地站起来踉跄两步，抓着地上的头颅狠狠掼到墙上，再去踩络腮胡肉山般的尸体，踩他的脸，直到面目全非，才转过来垂着自己胸口，张着黑压压不见舌头的嘴：“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被她的情绪带动，抱在一起呜呜咽咽，还有的伤心过度，闭眼昏了过去。
头巾女捂着脸，许久没修剪过的头发黏在老化的皮肤上，她伸手将其拨到耳后，耳朵上鱼鳞形的耳坠轻轻摇晃。
在地下室里，所有的新生儿都是“苗”。女娃被抱走养在别处，男娃养一阵子后被他们杀死再弄活，有的死就死了，有的“活”过来也只能三日不腐，最终尸体还是草草扔掉，任荒郊野岭狼豺分食。
她捡起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相公告诉过我，百花谷是八大宗门之一。若是它的所作所为被曝光，无极应当有不小动荡，为了大局着想，你们要处理掉我们吗？】
头巾女面上露出点惨淡的笑容。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虚妄的幸福里，脆弱得一击即碎。
洛星然目光在前半句上凝聚，最终移了视线，在其余人面上扫过一圈，“邳田镇的人一直在等你们回去。白天他们精神有异，但也能听进话。带他们尽快迁走，顺便让泽阳湖附近的居民也离得越远越好。”
头巾女愣了愣，面露错愕。
“带上这个。”光靠言语，可信度很低。洛星然从络腮胡身上扯下百花谷的令牌，连同缴获的钱袋一同丢进她怀里，“笔送你了。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就去武陵源的相府找一个叫荷香的姑娘，她乐于助人，会帮助你们。”
黑雾已沿着水渠游走一遭——墙后并非实心，而是一个狭窄蜿蜒的地道。
青凛应召出鞘，厚重的墙面轰然倒塌。
演化成梯子的灵气搭上出口，将终日不见光的地下室彻底映亮。她们看着墙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只是谁先跪了下来，冲径直走入其中的两人伏身磕头。
洛星然没回头，常年用来清理排泄物的地方气味令人作呕，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让人恶心得不行。
他在锦囊里翻找出两枚屏气丹，舒服点后，卸去妆容。手帕擦到谢信脸上时，对方捧住他的手背，问：“公子可有想过怎么处理君楚帆？”
0369愤怒道：【这还用想吗！直接死刑起步！】
声音盘旋回荡，洛星然反问：“他有能继续活的理由吗？”
谢信弯唇，眼底划过与他相同的阴狠，“没有。”
洛星然继续擦他眉上的粉，嘴里话音又轻又飘，像在咀嚼什么，“让你直接杀未免太便宜他了。但送去长生寺，那些宽宏大量的秃驴恐怕看在宗门门主的面子上只会定罪为终身不释……”
谢信道：“长生寺从未处死过人，也不用极刑，最多的折磨只是关押牢中，从早到晚念经而已。”
洛星然没说话，认真将他处理干净，看近在咫尺的面容依旧俊美夺目，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我有一件事想确定。小道君，待会儿就看你的了。”
缩骨丹的药效正常会持续一天，两人换回平时穿着，吃下解药。
他们已经沿着水渠走了快一刻钟，这里修建得像迷宫，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直线距离见不得多远，绕是真的绕。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墙与水渠间的缝隙透着微弱火光，另一侧偶尔响起零星动静，似乎有人在走路，偶尔还有机器运作的咔咔声响。
青凛积极地抖了抖剑身，通红的剑刃挑了条缝一翘，看上去无法撼动的墙体便轰然倒塌。砖石中竟混着数不清的尸体，离他们近的一批已成白骨，而越靠外尸体腐烂程度越低，像是昨日刚砌进墙里。
俨然，这就是失踪男镇民的去处了。
仅剩的四五名男人赤身裸足，动作机械地各自忙碌。他们胡子拉碴，瘦骨嶙峋，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也很长时间没洗过澡。
巨响没能引起其中任何一位注意，几人像丧失了自我意识，或许早就被制作成不需睡眠的“活死人”了，只顾围着十几米长的高台打转。
制药台经过改良，左右皆有磨药与木质传送带。药工扛着药袋，像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将一袋袋药材分类挑拣，再放入不同的传送带任其汇聚、研磨，空气中除了袋子摩擦的声响，其余全是齿轮转动的咯吱声。
洛星然目光锁在传送带上，彩团里装的是改动后的登仙散，药量不大，但药材大部分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放到专业领域，他眼神一下好了不少，突然快步走到台前，捏起干枯的一根茎叶在两指间碾碎。
谢信紧跟而来，听见他说出一个药名：“哭魂实。”
哭魂实——生长在十万大山与万魔宫交界处，外形为簇簇珊瑚状的枝条，顶部长满犹如翡翠的叶片。其草茎呈深紫色，相较普通药草粗壮许多，暴雨后分泌的露珠含有毒素，误食致人陷入休克，过量则死亡。
他在秋离那儿得来的半截丹方里，正好有这个名字。他曾研究过很多遍，不知完整的丹方到底能拼出什么东西，现在看来，一切都迷雾都拨云见日。
从百花谷派人抢夺黑匣，到君楚帆发榜追他行踪，如今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他思考时不由自主摸起下巴，轻声说道：“万魔宫欲除掉无极，用桃砚作为筹码，让百花谷成为内应。而君楚帆想让桃砚复原的，是假死丹的丹方。虽然二当家这个丹方失败了，但加以更改，说不定有一日也能有令人复生的功效。”
话音刚落，无奈的低笑自后方传来，来者明显将他的话听进了耳朵。
不见其人，蛇蝎却一窝涌入，如汇聚的黑潮般密密麻麻，没过满地狼藉的碎石与尸骨。浅褐的衣袍映在跃动的火光下，花与藤蔓织成的宗纹跃然于上。
君楚帆身旁跟着男童活僵，有些苦恼地看着洛星然：“湛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可惜桃砚好像并不想帮这个忙，亏我那般信任她，她却一直在糊弄我。你可知她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