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程慧如有些笨拙的缝制着要给未出世的娃儿的新衣，寻音也在旁陪坐着，一同做着针线活</p>

丫鬟送上安眙的补品，她主动上前舀了一碗，“大嫂，先休息一下吧，来，趁热喝”</p>

程慧如笑着端过瓷碗，“有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到底你是主子还是丫鬟啊，这么爱伺候人，瞧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我是个会苛待下人的恶千金呢！”</p>

一番无心的话，倒说中了几分，不过寻音很坦然的承认，“我是丫鬟出身的没错呀，怎么，相公没告诉你们吗？”</p>

要不是知道程慧如爽利的个性，她还会以为她是故意说来讽刺自己了</p>

“喔？”程慧如大感惊异，“三弟那小子只说，他可是从一堆名门千金中，慧眼独具的挑中了你，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中呢”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下人的料</p>

寻音笑了笑，也没解释太多，她怕大嫂越问越多，那卖身入府当丫鬟前的过往就瞒不住，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触及的往事</p>

程慧如见她不想说，也不逼她，拿起手中的衣服，趁势转了个话题</p>

“你看这寒梅图绣得怎么样？”她出身绿林，打打杀杀的事遗算在行，但女人家的活可就……差强人意了</p>

“还算不错，但针脚有些乱”</p>

她微笑指点，拿起针替她绣起来</p>

程慧如看得目不转睛</p>

好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这样才德皆备，真是打死她也不相信会是一个丫鬟</p>

两人正在研究着刺绣时，冷不防耳边响起汤佑臣的声音──</p>

“大嫂今天气色不错，在绣娃儿的衣服吗？”</p>

程慧如招呼他坐，“是啊，你们兄弟俩开完会了吗？”这几日帮里的男人都在讨论如何对付天虎帮的事</p>

“嗯”不过他显然不想多说“谨儿呢？还有康儿怎么也没见着？</p>

寻音开口回答，“康儿说要钓鱼，我让谨儿也跟着去了”</p>

程慧如补充，“放心吧，我派个下人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p>

他点点头</p>

寻音接着问：“怎么过来了？事情都忙完了吗？”</p>

他凤眸漾笑的说：“想你就来找你了啊”</p>

她霎时一张脸都红了，“大嫂在这你还胡说……”</p>

程慧如笑道：“那你们继续聊，我不碍着了佑臣这番心意了”</p>

她欲走下亭台，寻音立即起身上前扶住她</p>

“别忙别忙，这段路我还能走得回去，你真把我当主子照料啦”</p>

寻音笑嗔她一眼，“大嫂也来笑话我……”</p>

她笑着摆摆手，慢慢走远了</p>

寻音回过身来，瞥了夫婿一眼，发现他的目光灼热又专注，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害羞起来，低头佯装收拾着桌面的绣线，就是不敢看他</p>

“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汤佑臣上前执起她的手，好笑地问道</p>

“都是你刚才乱说话，大嫂一定会笑话我们的”她嗔道</p>

他不以为然的一笑，“你当大嫂是未出阁少女啊，放心，她平时比我更口无遮拦，她敢笑你的话你再来跟我告状对了，我有事跟你说”</p>

他凝眸望向远处的荷花池，幽绿的池里一片平静，“我过段时间要去青海一趟”</p>

她心一跳，表面上却扬起一脸笑意，“是吗？到时我帮你收拾行李”她不想给他负担，虽然心里很担心、很担心</p>

他牵起她的手，温热的大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感觉，“还有一件事，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p>

“嗯？什么地方？”</p>

俊脸扬超神秘的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p>

他拉着她来到府后一处梅林，现在还没入冬，梅林里一片黑压压的，很有一种古老的意境</p>

汤佑臣拉着她走进林间小路，深幽幽的在白日显得静寂，令人心旷神怡</p>

她觉得自己喜欢上这里了“为什么想到要带我来这里？”</p>

“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他有些得意地说：“这片梅林都是我栽的，有十年的时间了”</p>

十六岁时加入龙帮至今，他从一株小梅树开始栽种，白驹过隙，眨眼间都成林了</p>

她惊讶地望向他，眼里是掩不住的不敢置信，“是吗？有那么多梅树呢，一定很辛苦吧？！”</p>

寻音伸手轻触那些枝干，厚实的树皮扎着手指有刺痒的感觉，她打量着四周，想像着当时年少的他在这里一锹一铲种下梅树的情形，不禁浅笑起来</p>

他带她继续往里面定，一条小溪蜿蜒而过“这溪流是我从后山引过来的，那里有个池”</p>

“为什么要种下这片梅林？”她好奇的问道</p>

他想着该怎么把当初的心情说出口，“当年跟着师兄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着舌忝刀口过生活的日子，种下梅林是希望心有所依吧”</p>

很简单的理由，却成就了最美丽的风景，就像他挑中她时的情况一样</p>

他带她继续往里头走</p>

地上积着一层枯干落叶，一些草根露在萧瑟秋风外他拉着她一起坐到地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