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到日月轮换,漫天星辰。店员委婉道要关店了,请我离开,我就蹲在卷帘门旁,有一根没一根的点烟。终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助理的身影出现,急匆匆奔向我。
他气喘吁吁的想说些什么,我没空听,揉了揉蹲麻的腿,一路跑回了医院。
纸上只写了三个单词:findmecafe。
赵岚签名的速度很快,不愧是练家子。那点时间只够我侧身挡着潦草地鬼画符,还好杨千瑞认得出我的字迹。谈个恋爱跟卧底打游击似的,唉。
我推开门,杨千瑞垂头丧气地望着门口,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笑着笑着又不满地嘟囔:“我还以为你真要丢下我回去了。”
“哪儿敢啊。”我说,“刚开始来都不让来,现在走又不让走,杨千瑞,你说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更霸道的人吗?”
杨千瑞将他的霸道充分展现,咬住我的唇不许我抱怨。亲到最后,他又涌上泪光,抽了抽鼻子。这小祖宗也太反复无常了,我只好问:“又哭什么?我不是没走么?”
“对不起……呜……”杨千瑞抽噎着说,“这样你是不是很累……还有我爸那些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这就要哭啊?那等你爸知道咱俩在搞对象,估计骂得更难听,说不定还会动手揍我呢,你不得水淹金山了。”
杨千瑞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顿悟道:“你、你、你愿意我爸知道我们的事吗?”
“朋友”,是杨千瑞顾虑我忌惮我才挑选出的介绍词。他从未犹豫过是否要出柜,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我想他等到了。
我说:“看你啊,我可以给你当一辈子地下情人,就看你愿不愿意给我个名分了。”
杨千瑞高兴疯了,扑上来亲吻厮磨,抵着我的额头喃喃道:“老婆,老婆。”
“你是不是喊错了?”我冷声道。
杨千瑞非常识时务地纠正:“老公,老公。”一鼓作气继续道,“明天等我爸妈来了,我就和他们坦白,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都嫁给你。”
“等你手好后再说吧。”我说。
杨千瑞一下又焉了:“为什么?手不好的话你就不要我了么?”
我说:“现在你爸要是气急了打我,一对一我没什么优势。等你手好了咱俩二对一,要是还打不过,私奔也容易些。”
乌云转晴,杨千瑞笑嘻嘻地说:“我才不会帮你打我爸。”乖巧地倚到我怀里,“当然,也不会看着他打你。”
我笑了笑,揉着他的脑袋,正经道:“过段时间吧,这档口在医院里闹起来太难看了,你先把手养好。”
杨千瑞小声哼哼:“哦,好,那你到时候不许反悔。”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自然醒了,偷偷摸摸下床准备离开。杨千瑞向来浅眠,也跟着醒了,睡眼惺忪地愧疚道:“对不起,害你这么累。”
“再说一次‘对不起’这仨字我就生气了啊,成天的瞎想什么。”我瞥到那瓶止痛药,倒出来数了数,“既然白天我不在,换药时我就允许你吃一片,最多一片,晚上我会来检查的。”
“哦,嗯……知道了。”杨千瑞小声嘀咕。
“乖。”我亲了亲他的脸颊,从消防通道离开。
晚上差不多时间,我轻车熟路推开病房门,却见杨千瑞脸上一片惨白,助理也是愁眉不展。一见到我的同时,俩人换上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来,我以为是定好时间了,他们以为每次都要打暗号接头。去咖啡厅没找到人,急得团团转。
杨千瑞喊助理凑耳边说了什么,人很快就出去了。
我问:“怎么?还背着我说起悄悄话来了?你老公都不能听啊?”
杨千瑞理都不理,眼神瞟向床头抽屉,扬了扬下巴,“你可以检查了。”
其实我根本不记得早上数的是多少粒,他答应的事,我放一百个心。就装模作样地拧开瓶盖,默念着数,点头表示满意。
杨千瑞让我坐到床边,贴上来就是热情洋溢的舌吻。门声响起,大概是助理回来了,我想着收敛点,杨千瑞勾着不放,咬住我的舌尖痴缠,还特别销魂地哼哼唧唧。我怕碰到他的手,不敢轻举妄动,很快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就让他为所欲为亲了个够。
杨千瑞继而往下,咬我的衣服,我捏住他的脸,掐了掐:“我自己脱,我自己脱行了吧。”
“脱裤子。”杨千瑞饥渴难耐道。
“你不怕护士来查岗啊。”
“这个时间不会来的。”
上次我也只是用手帮他,这么算来,他的确很久没开荤了。我找了点东西准备凑合用,杨千瑞躺着,小臂架到我肩上,定睛凝视着我,哑声说:“老公,我想做。”
“知道了,你等会儿,我这不正准备着吗?”
天天腻一起时,可以随时随地,但间隔许久,总归需要一些适应的过程。我往自己身后伸手,杨千瑞拦住了我,蹦出一句让我大为震惊的话。
他捏着嗓子,明晃晃地诱惑勾引:“老公,我想你上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呢?”
杨千瑞瞬间变脸,怒气冲冲地大吼:“我就知道你哄我的!说什么告诉我爸!你连上我都不愿意!”
“不是……你这莫名其妙发什么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杨千瑞又难过又较真地碎碎念:“你都不愿意上我,还让我喊你老公,还说要娶我……每次你特别大方允诺的时候都是在骗我……
“我以为我是最特别的那个,你都不肯让别人上只让我上,我傻了吧唧的高兴好久……可是,”杨千瑞怨念地瞪着我,“你喜欢过的每个人,你都上过了对不对?”
我快气炸了:“杨千瑞,你意思是我不喜欢你?”
他耷拉下眉眼,又切换了形态,手足无措道:“不、不是,对不――我没说出第三个字,你别生气,别生气,逸杰。”受伤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多愁善感,差点又要掉下泪来。
我何尝不明白他在斤斤计较什么,只怪当初说出口的那些矫情屁话。
“等你手好了……”
同样的句式这几天来我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自己听着都像拖延的计策,毫无可信度。
果然,杨千瑞咆哮了:“难道你操的是我的手吗!之前那一年,我手好得不能再好了!你有想过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