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燕雀之事 所以燕雀是什么人?为什么是…… - 逃婚仵作嫁对郎 - 似鹿伊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9章 燕雀之事 所以燕雀是什么人?为什么是……

冉霜心中警铃大作。

燕雀面上表情转瞬即逝,很快恢复成原本谦逊温和的模样,就好像说出那句似威胁又不像威胁话的另有其人,门外搜寻声音逐渐远去,冉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冷汗已爬满背脊。

与燕雀初遇是在质子的罗生宫,在此之前丞相家的人她只见过那名管家似的人物,冉霜无比笃定她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这位翩翩君子的真容。陈旧的记忆缓慢复苏:初遇之时她并未做过自我介绍,身边公公也并未提到她的名字,那时的燕雀却准确地称呼她为‘冉大人’,就好像早已对她熟识一般。

这燕雀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该走了,”冉霜紧绷着脸,双手绞在身后忐忑道。

她不确定燕雀是否会强行将她留下――她赶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闯进丞相府,虽然踩中机关的位子距离丞相所在的地方相去甚远,可她毕竟只是个伤门仵作,不该于这个时间在没有传唤的情况下出现在丞相府中,作为丞相的门客,如果燕雀将她带到丞相座下也合情合理,哪怕眼前人刚刚帮她搪塞了搜寻家丁,也可以解释为燕雀试图独占功劳。

却没想到燕雀爽快一点头。

“好,多加小心,这次可不要再被捉到了。”

冉霜很快掩住眼里的怔忪,她没走前门,而是推开后门的窗户。燕雀吹灭房内油灯,室内霎时间暗了下去,反而显得室外稍亮些许。她借着昏暗的夜色小心翼翼地跳出房外。

多亏了燕雀提供的那只死狗,丞相家丁提前结束搜查,冉霜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闹剧已经开始收尾,家丁门客四散,显是已接受了是恶狗误踩机关的答案,如果她猜得不错,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发生过数次,毕竟这里是丞相府,机关不止一处两处,会被误触也是人之常情。

与风丙会合时,对方脸上的焦灼肉眼可见,二人显然不能再进一次丞相府,只能一路躲着巡逻的兵士回风府。风城胥还没睡,挑着灯在书房里饮茶,手中叠着厚厚一摞明日上朝时可能用得上的卷宗,见她进门后星眸微暗,漂亮的眉毛锁得死紧。

冉霜遇事不瞒风城胥,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对方讲了一遍,包括那踩上去不会触发,离开后才会触发的机关,也包括燕雀将她藏进药柜里躲过搜查。风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在桌上留下药箱,她的尚书大人越听神色越冷,牵着她受伤的那边手臂,将上面所有的包扎拆了个精光。

血已经止住了,万幸的是丞相府的暗箭上没有涂毒,因为如果不是风丙轻功超群,此时的冉霜多半已经被乱箭捅成了个筛子,但伤口处仍盘踞着一条血淋淋的痂,被男人的星眸一寸一寸舔过,看得她瑟缩着想要收回手臂。

男人不肯让她收,不但不让她收,还刺啦一声将伤口附近的布料全部扯断,暴露出带着伤的半截藕臂。风城胥垂着眼,不发一语,将燕雀为她包扎用的敷料用脚踢到一边,打开药箱。这个年代通用的消毒手段是烈酒,不知是几十年的陈酿刺啦一声泼上去,冉霜疼得眼角含泪,又不敢说,只委委屈屈地咬着下唇,瞪着对面为她亲手包扎的男人。她也说不好是不是看到有别人为她包扎,所以对方吃醋了,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却见到风城胥叹了口气,在她的伤口旁边轻柔的吻了吻。

酒香四溢,伤口处的疼痛也逐渐散去,转为一种暖融融的热意,二人等着酒干,风城胥再次低头,吻了吻冉霜的掌心,星眸暗淡。

“我就知道不该惯着你。”男人哑着嗓子说道,“胆子是真的肥了,居然敢仗着我宠你,命令风丙离开你身边?”

冉霜声音细如蚊呐:“我不想连累你嘛……”

她见得风城胥发怒,见得风城胥无奈,却没想过男人并无丝毫责备她的意思,而是自责道:“抱歉,是我未能让你……知道我心甘情愿被你连累。今日只是擦伤,下次深可入骨怎么办?你若是死了,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冉霜嗫喏,任凭风城胥用风府的东西重新将她的伤口包扎完全。

“不查了。”风城胥突然说。“不管了,什么鬼纹什么画册,从今日起转入刑部,你回衙门继续处理京城的案子。”

慌忙间冉霜用受伤的手抓住风城胥的衣角,急忙道:“要查的,我觉得我发现了点什么东西。燕雀这个人很可怕,他身上应该有问题,我得去查他隐藏在背后的身世!”

见风城胥不为所动,冉霜抿紧唇,心下一横,拽着风城胥的领子就骑到了对方腿上,把受伤的手臂藏在背后,舔了舔风城胥尚带着茶香的湿润的唇。

“让我继续查下去吧,阿胥”她小声央求道,“我有种预感,我这次可能真的找对了人。”

风城胥疲惫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抱住她娇小的身子,没再坚持。

次日,丞相拜访刑部。

当皇帝的最忌讳臣子私联,所以丞相没有直接来到风府,而是赶在风城胥归家之前访了一次刑部。冉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昨夜闯入丞相府一事露出了马脚,于是紧忙赶到会客厅,正赶上丞相敲打风城胥完毕,从会客厅中走出来,两个人差点迎面撞上。其貌不扬的男人在见到冉霜后立刻停下步子,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冉霜不得不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没将包扎过的那条手臂藏到身后。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丞相不动,冉霜自然也不能动,她错过了最佳的施礼时间,现下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处。

丞相锦尘却突然笑了一下,是唯有嘴角提起、眼睛里见不到半分笑意的笑容。

“下次遛狗的时候,记得要拴上链子。”

丞相的声音极轻,内里的威胁意味却极重,就好像昨夜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丞相一清二楚,只是没能将她抓住现行。

话毕,丞相抬脚迈下台阶,不再关心她的反应。

“所以燕雀是什么人?为什么是你的亲信?”

冉霜突然开口。

就连她自己也被自己唐突的问话吓了一跳,冉霜舌尖抵住上颚,半是忐忑问出这个问题可能带来的后果,半是期待着问题的结果,这是一场豪赌,就赌丞相身居高位见多识广,听了这个问题之后不会直接与她翻脸。

丞相脚步微顿,转过身来,眯起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根据冉霜的猜测,丞相锦尘应当十分清楚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也知道是燕雀帮了她一次。老谋深算的丞相早已习惯了满是弯弯绕的对话,平日里说起话来恨不得拐上八百个弯儿才表达出真正的意思,就像刚刚对她所说的那句遛狗要拴上链子,要是把这句话交给风城胥,她的尚书大人说不定能给她抽丝剥茧出好几层深意。

只是冉霜讨厌拐弯抹角的问答,所以干脆给丞相丢了个直球过去。

丞相眸子里露出几分诧异,倒是没有气恼的意思,只抬手止住身后似要发作的、冉霜有过一面之缘的管家,再开口时说出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仵作大人,你可否听说过,小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当然是东汉末年那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而小赤壁之战则发生在庆国当朝天子初接皇权那年,发生在卫国的土地上。

庆国国土内百年太平并不意味着庆国从未试图扩张版图,那时的天子野心勃勃,刚刚手握重权,自然想试一试这权利的疆界究竟位于何处。

天子御驾亲征,丞相锦尘和那被赶到后宫之外的青描大将军同行,率领九军中的三军并行,一同征战卫国,赢下无数场战役,而其中最为知名的要数小赤壁之战,不是因为以少胜多而知名,是因为在那场战役中,三军有三分之一的兵士死于瘟疫。

天子匆匆率军撤离,只留下常年征战沙场的青描大将军和丞相锦尘留在卫国的国土之上,青描大将军身体素质极为良好,丞相锦尘却比不过,在率军撤离的途中感染瘟疫病倒,死士拼死护着丞相混入深山,山间瘴气反而加剧了丞相的病情,使丞相陷入昏迷,生命垂危。

是那时的燕雀妙手回春,不但救了丞相性命,还将他从了瘟疫之苦中救出,锦尘得以重新与大部队会和,回归庆国的国土。

“他自称是流落在外、无父无母的郎中,”丞相眼中露出几分怀念之色,“能救我一命不过是机缘巧合。”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身为一国丞相,锦尘不得不怀疑身边所有人的目的与真心,燕雀自然也不例外。经由试探丞相得知,燕雀不会武功,最擅长的只有这一手精湛的医术,于是丞相数次将自己的性命交到燕雀手中,只要燕雀愿意,就可以用手中银针轻而易举地要了丞相的命。

但时至今日,丞相依旧健康的活着,没有半点突然暴毙的倾向,燕雀未曾做过任何伤害丞相性命的事情。

“所以燕雀是我丞相府的郎中,是我的亲信。冉大人可还有其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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