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易沉将洛寒背回了十全街的小屋，也许是哭了一路太累了，回到家的时候洛寒已经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他将洛寒放到床上，去浴室拿来湿毛巾，又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棉签和碘伏，跪在床边的地上替洛寒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膝盖上的校服裤子已经被磨破了，搁在腿上不方便，他把手伸到洛寒的腰上想把裤子先脱下来，洛寒却被这阵动静弄醒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拉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今天不做了，行吗？我身上疼。”
他冷下脸，将洛寒的手甩开，用力扯下洛寒身上的裤子
“易沉！！”洛寒叫了一声，挣扎着就要起身
“别动！”他抬眼扫洛寒，“不然我不介意把整瓶碘伏都泼你身上。”
他将洛寒的腿固定住，用湿毛巾将膝盖边的血迹擦干净，又用棉签和碘伏将伤口仔细清理好，这才站起身，脱了上衣进浴室洗澡
洛寒从床上爬起来，拿着书包坐到书桌上，开始写作业
这段时间他经常在易沉这里写作业，每个周末易沉都会发微信把他叫来，将他按在床上折腾半天，之后便一声不响地靠在窗户边抽烟
他颤巍巍地爬起身，去浴室将自己清理干净，之后就坐在易沉的书桌上写作业
其实根本看不进去书，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他心里有一口气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易沉洗完澡出来，看到他低着头坐在书桌前，身上的校服短袖上到处都是鞋印，两个膝盖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看着仍然可怖
易沉走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扔到了地上，“别写了，回床上躺着。”
他蹲下身将笔捡起来，这一动又不小心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他疼得抽了一口凉气，咬牙忍住，“今天几门课的老师都发了试卷，我得把它们做完。”
易沉冷着脸：“你都这副模样了还做什么做？回床上躺着，别让我再说一遍。”
“我没事，我把它们做完就……”
“做什么？做他妈什么做？！”易沉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呐喊，把他用力推到一边，将他手底下的试卷抽出来狠狠撕碎，又把他的书包拿过来，将里面所有试卷都掏出来，全部撕成了碎片
“你做这些干什么？嗯？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意义？！还他妈想考大学呢？还他妈做美梦呢？你该醒了洛寒！”
在易沉的暴怒之下，他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碎纸屑，不发一语，半晌之后抬起头看着易沉，目光坚定：“我就是要考大学，你也要考大学，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易沉冷笑：“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他的眼里浮出水光，“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
易沉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坐到床边，掏出一根烟点上，问他：“你想考去哪？”
“上海。”他说
小屋里再一次陷入死寂，易沉不再说话，抽着烟躺到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们都知道上海代表了什么，那趟没有坐上的G7039号列车，那场没有奔赴的演唱会，以及他们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那天晚上他们背对着背躺在那张他们曾经无数次亲密过的大床上，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末，清早小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敲了3声之后见屋里没有反应，又敲了3声
洛寒睁开眼，发现易沉的手放在他的腰间，昨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过来人竟然又窝在了易沉的怀里
他慢慢地将易沉的手臂移开，轻手轻脚地下床开门
门开了，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是姜小薇
两个人见到彼此皆是面面相觑，洛寒有些窘迫，伸手拉了拉T恤下摆
“洛寒，早啊，你怎么在易沉这里啊？”姜小薇先开口说话，脸上带着笑意，和前几天在学校里简直判若两人
“哦，我昨晚……”洛寒正准备解释，身后突然传来易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易沉是对姜小薇说的
洛寒侧过身让姜小薇进门，见姜小薇手里拎着两份早餐，不知道是什么，还冒着热气
易沉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
小屋的面积非常小，一眼就能将屋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姜小薇往床上瞟了一眼，床里床外有两处明显的压痕，床头放着两个枕头，床尾还放着个支架，上面摆着一个摄像的机器，以及刚才进门时她就注意到洛寒和易沉脚上都穿着拖鞋……这间小屋里常备着两双拖鞋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所有事物，眼光不易察觉地闪了闪
“我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姜小薇晃了晃手里的早餐，笑着说：“看，我还给你买了早餐，不过我不知道洛寒也在这，只买了两份哎……”
洛寒摆了摆手：“没关系，你们吃吧，我一会儿就走。”
“你别走啊，我逗你的，”姜小薇笑了笑，“我已经吃过了，我是怕一份不够易沉吃的，所以特意买了两份，正好可以分一份给你。”
姜小薇将早餐摆到小桌子上，两碗咸豆花，两张鸡蛋饼，里面夹着里脊肉和热乎乎的鸡蛋，袋子刚打开，香气就飘了出来
“易沉，快过来吃吧，趁热着正好吃，我特意从双塔集市那边买的。”
屋里只有两个凳子，姜小薇坐在床边，把易沉和洛寒推到小桌旁
易沉拉过凳子坐下，洛寒这才跟着一起坐下
姜小薇脸上挂着笑意看向洛寒：“洛寒，之前我在学校里那样说你，你不要在意啊，我就是一时心急，替易沉感到委屈，有点越俎代庖了，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洛寒摇了摇头，小声说：“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