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开学初座位是自己选的,但后面夏纨蔚则是按照小组方式排位置,很可惜的是宋盈钟和郑廷灿分开,不在同一个区域,这让在家里看手机的她不大高兴,本来还挺像写作业的,现在是一丁点都不想写。
“我不想和别人坐在一起,却不要和你不在一个小组。”宋盈钟笃定道,但她没办法很直白地去和老师说或者提意见,毕竟没干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除了发牢骚就没有别的想法。
郑廷灿坐在她对面,见人始终没心思继续学习,就只好先不讲题,已经十二月份,l市的雨逐渐变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的原因。
宋盈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逐渐翻找到以前两人小时候的合照,还都是前些年拍的保存到现在,照片真身早就没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那么柔弱啊,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不是倒拔杨柳林黛玉?”宋盈钟的玩笑话让郑廷灿低头望过去,只一眼就知道当时为什么表情不好,因为大病初愈,还是因为她而得病。
当时上小学有个游泳比赛,宋盈钟不会自然就得让他下水,结果这感冒接近一个月才好转,打针喝药都没用,靠的就是身体自己扛过去,不过也是生了小病之后才会抗病能力上涨。
宋盈钟没多久便失去心思,想起座位的事情,心想着明天到校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师,不过郑廷灿却没有想那么多,认为只是一个位置,虽然中间隔了两排但也不远。
男生的想法就和女生不同,得亏郑廷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然更气死人,宋盈钟撇嘴不满道:“那以后我们也别一个班了,你长得太难看,我不喜欢你了。”
郑廷灿下意识去牵住她的手,摸到的是冰凉的床单,摸索半天后扯住她正在扣着被子的手,淡然道:“不喜欢我了,你也不会喜欢别人的。”
宋盈钟哼了声,觉得他口气未免有些大,“谁不是呢?以后要是上了大学,出现了比你更好的人,我就把你甩了。”
郑廷灿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阴沉许多,如果说平时不笑那也是偏向淡淡的面无表情,现在是直接冷淡到宋盈钟大气不敢出,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主动十指紧扣,小声哄道:“还有谁会像你一样对我好,包容我的小脾气和性格,没有的。”
大人们总说郑廷灿太过于对她好,从小到大什么的都答应,以至于现在大部分不好的习惯都是在他身边惯出来的,而宋盈钟自己也承认这句话,毕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有时她自己都会觉得两人在狗都嫌弃的年龄还能够和对方天天待在一起,到现在每天碰面也不觉得腻。
对郑廷灿来说,宋盈钟是一个不管做什么都能给她带来快乐,不仅仅存在于照顾的成就感,而是两人共同成长,在这些明白她对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不想知道什么是喜欢时,郑廷灿还真的想过是因为太照顾她,像个老妈子跟在后面,可分开一段时间的心慌和不快,尤其是被忽视的感受,这些加在一起让他快速体会到什么是喜欢,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宋盈钟聪明地逼他做出选择。
“是啊,所以我当时就说和男生出去玩,你是不是气死了?”
面对翻旧账,宋盈钟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没理都能说成有理,所以现在她底气十足,郑廷灿垂头无奈,注视她的眼睛,双手在眼角按揉,“你这个嘴巴谁说得过你?”
宋盈钟洋洋得意道:“当然没有人能说得过我,我告诉你,要是以后大学有辩论赛,我绝对第一个上去,你觉得怎么样?”
“不得把人说哭?”郑廷灿扬眉嬉笑道,晓得她就是嘴巴上说一说,真要上台子正儿八经了,她可就后退,退得比谁都快。
宋盈钟真的没想过大学生活,前两天唐悦还在她旁边憧憬,可她想不出来,别人会很有想象力,到了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
“两个在里面学习的小孩,赶紧出来吃饭了。”
郑好在外面喊着,宋盈钟麻溜下床,穿好拖鞋直奔外面客厅,已经闻到饭香,手都没来得及洗就要拿筷子,被拍着手背:“去洗手。”
宋盈钟老实地去厨房间冲了下手,很快又回去,不过在看见客厅的行李箱有些疑惑,顺口问了句,“郑姨,你是要出去一趟吗?”
“不算出去,很快就到新的一年,要把家里旧的,不要的东西都丢出去,这样明年会越来越好。”郑好解释道,记得刚来l市很多人都会问她每次拎着行李箱要去哪里,其实她哪里也不去。
糖醋里脊,宋盈钟最喜欢的一道菜,甜甜的拌饭会很好吃,不过郑廷灿就是一般般,可能平时在家里吃多了也就很普通。
“学习上面怎么样,还能够适应新学校吗?同学好相处吗?”郑好温和开口,在学习这方面她只是过问,并不会去了解太多,要是袁媛坐在旁边就得问到底,比如各科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足的地方,好在人去了不多,宋盈钟也不用怕。
高中学业的繁重已经凸显,只是宋盈钟还没有察觉到,所以当郑好问的时候,她还有点信心,没想到期末考前的复习就已经让她崩溃。
宋盈钟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座位表,纠结半天也没有发出去,吃完饭跟在郑廷灿后面,还没开口说就已经被猜到,并且先一步讲出口。
“到学校看见老师,我去说。”
“不是吧,夏老师怎么又去开会了,又要连续上三节数学课。”
唐悦看着黑板上的课表,一大早大家就已经在换位置,吵吵闹闹地要把东西分出来,宋盈钟一动不动,还是郑廷灿帮她换位置,毕竟别人都行动了,她不挪会影响到别人。
宋盈钟也因此一整天没有理他,回去的路上都在和唐悦说话,气鼓鼓得像个皮球一碰就能看见弹得老高,他连摸都不能摸。
路边摊的小吃让宋盈钟停下脚步,叛逆地买了好几个汉堡和薯条,还跑去小卖部作死地买可乐,这一套下来走在小椅子上吃,到家就直接去厕所。
宋盈钟一直以来的小毛病就是肠胃不好,不要看当面做得好像很干净,其实她的胃部吃不消,又是个直肠子。
郑廷灿冲泡袁姨准备好的小药包,放在保温杯里暖着,里面音乐声越来越大,他不慌不忙地在客厅等待,过了十来分钟整个人虚弱得连门把手都按不开,索性就在里面自觉洗澡,整栋楼也开始供暖,洗完澡都暖乎乎,穿着睡衣还嫌热。
宋盈钟脸色不大好地回到客厅,面对一台子的试卷没有任何反应,抱着郑廷灿沉闷道:“好累啊,早知道就不吃了。”
人在上头的时候,别人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冷静下来才会后悔,宋盈钟就是典型的这一种性格,只有吃到了苦头才会后悔,下一次不会再犯。
平日里宋盈钟多多少少还是会注意,但是像今天吃汉堡和薯条加上关东煮,一系列的外面小摊东西都差不多吃遍,蹿起来肠胃肯定受不了,最起码能保证她未来半年不会再吃。
郑廷灿摸着她后脑勺,大腿被枕着有点膈应,是脑袋上的铁发夹在作祟,微微擡起后脑勺熟练摘下来,放回到自己口袋里,低头继续看她,“休息一会儿在写作业。”
“我都这样还要写?”宋盈钟逃避写作业的事实,她不想要去写主要也是因为都不会,哪怕在班级里大家都非常有冲劲,到了她身上都是废铁。
宋盈钟耳朵蹭着他腿部发热,郑廷灿蹙眉似乎在隐忍自己的情绪,良久后见人消停了深呼口气,迟早有一天蹭出毛病。
晚上宋盈钟磨磨唧唧地开始学习,不过好在郑廷灿的存在,让她定心期间郑好打电话联系两人,让他下着大雨就不要再回家,直接在县城住一晚。
当初安装房子的时候,选的隔音效果很好的玻璃,冬天虽然天黑得很快,但也没有到六点半就没有了云朵,整个夜色比平时暗好几倍,外面大风也觉得瘆人,尤其是树都要被刮倒。
宋盈钟和唐悦不同,后者不喜欢下雨天,也害怕打雷,前者能因为这种天气惊讶半天,整个人的魂都没有了还要继续看,郑廷灿几次掰着脑袋想让人转回去,根本没有用。
“你说是不是谁的誓言又成真了,天打雷劈。”
巧合的是,宋盈钟上一秒说完,下一秒就打雷,声音还把郑廷灿吓到,直接捂住她的嘴巴把人抱在怀里,低声忍耐道:“乌鸦嘴就要显灵了,这种天气就不要乱说话。”
宋盈钟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还真的不凑巧,抿嘴不再出声,抓着他身前红色的毛衣,笑嘻嘻问:“你为什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是因为辟邪吗?”
郑廷灿捏着她嘴巴左右拉扯,简直是拿她没变大,眼睛里本因为外面天气而出现的警惕更加深,县城的信号会比农村好很多,和母亲的视频电话始终没有接听,而他也因为联系不上而担忧,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村庄道路因为雨水的灌溉而变得泥泞,郑好站在屋檐下迟迟没有回去,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这么大的雨,好像借这一天的雨可以让她把思念褪去,从恍惚变得更加清醒,可有时人越怕什么,什么来得越快。
郑廷灿的父亲是九九年的十一月十三号牺牲,等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而她的家人则是在一周后被报复,时间短到连丧事都没有办理,那时她也才二十五,各方面都不了解,所以匆匆地定了墓园就离开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