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灿灿，喜欢钟钟吗？不是玩伴的喜欢，是超越友情到达爱情的。”
郑好说事情喜欢简单明了，和不屑于藏起来不去说，所以在看出两个人有问题的事迹也不会在小姑娘面前讲，毕竟有些话说得太早，到最后没有实现就会变成遗憾而抱憾终生。
郑好和丈夫的认识其实算得上自由恋爱，那年她在家附近的一所幼儿园实习，而郑廷灿的父亲因为每天锻炼，早上就会在校门口认识，一来二去也就去熟悉，那时父母也不会多加管教，又是想要谈恋爱的年纪，读书时期一心只想着学习，后来就想着谈恋爱结婚，按照现在小年轻的话来说，这就算碰上了恋爱脑，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
后面每月都会往返s市和y省，或许最大的变化就是河边的高楼建起来，里面都是为了保护边境安全的警察，而他们用着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进入警校后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忘记。
郑好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在知道丈夫离开之后，她面无表情地回到，和家里四位老人讲这件事，当哭声已经逐渐充斥她的耳环，自己却安静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她苦涩的笑和泪水只有在进入到房间里，只坐着一个人的时候才像活过来了。
过往的一切变模糊，可惜的是她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忘记丈夫的长相和声音，连带着仅有的照片都被她锁在柜子里，害怕被报复，走的每一步路都小心翼翼。
“妈，你还记得和我爸的第一次见面吗？”郑廷灿平静道，他不着急说出自己的答案，先是询问别人，郑好则是笑道：“记得，不会忘记，他就在面前跑过，当时可以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有很多，唯独他让我定睛。”
郑廷灿勾着嘴角，这个形容他想过，可是放在宋盈钟身上，觉得还是不大符合，“他们说喜欢和爱只能够区分，在我心里它们是递进的关系，喜欢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爱，喜欢可能会慢慢地消减，可爱只会往上叠加，不会有尽头，人们总说一眼万年，我看钟钟的每一眼都是这种感觉，回答你满意吗？”
郑好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绝对，可这样的喜欢或者爱情是少有的，不知不觉大人们的玩笑话也在之间变真，两个小孩还真的在一起，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悄悄地有所行动，也忽视了太多。
郑廷灿其实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感情，相比较宋盈钟喜欢发泄和表达，他更愿意藏起来，行动会证明。
屋内的宋盈钟虽然没有开灯，可外面除了鸡鸣就是两人说话声，想不听见很难，开心得直接打滚，以为郑廷灿这闷葫芦说不出什么好话，没想到真让他讲话还是能够讲出来，就是闷骚不说。
滚床铺的声音让郑廷灿知道她听见了，用咳嗽掩盖心虚，说这话就和在村庄上裸奔没什么区别，郑好憋笑问：“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害羞了？弄完这些回去吃饭，一弄就是一下午，也不嫌累。”
郑廷灿嗯了声，埋头继续捯饬鲜花，等人喊的时候才过去，刚打开门宋盈钟就厚脸皮说：“郑廷灿，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呗，我没听清楚。”
“没听见就算了，把鞋子穿好出门。”郑廷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见人麻溜地走出去，立马让开不再挡路，不过院子里的鲜花也让她眼前一亮，所望之处都是就连墙壁上的烟囱都没有逃过，还招惹很多蝴蝶到来，欢喜道：“原来你一下午就在弄这些？”
郑廷灿点头小声道：“喜欢吗？”
宋盈钟笑眯眯地跑出去，当然是喜欢的，但她偏不说，这个时候又矫情起来，也不知道她这脑瓜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来了，开心吧。”郑好摸着她脑袋询问，两人这样子可比中午吃饭时候好多了，情绪都是表现在脸上，旁人可能不明白，可她都带这小孩多久了，想什么都特别清楚。
宋盈钟就差没有摇头晃脑，不过在郑好面前还是收敛一些，小屋里面还是有些变化，许是袁媛发展了自己的强迫症，所以看上去更加整洁。
睡一觉人就好，打小就有的习惯，晚上的豆腐汤宋盈钟能吃两碗饭，只好下乡吃东西就比平时多，主要也是家里奶奶烧得不好吃，即使做得再干净都会认为有股味道，久而久之就不乐意待在家中。
“吃完妈妈带你回去，家里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别人都是暑假不需要写作业，可诚信中学要求高一点，要上交每个学生的假期作业，老师们都会检查，所以像宋盈钟这样喜欢偷懒的对她来说最能制服。
宋盈钟撇嘴不说话，虽然很不想写，但没有办法，不过白天扯的谎言到晚上就被拆穿，她着实没有面子，最后只好继续干饭。
郑廷灿瞧见她心虚并且眼睛往上翻的神态，眼角下拉颧骨突出，想憋笑还是忍不住，没有拆穿她骗人的行为，因为一旦说出就是面对郑好和袁姨的两遍教训。
从有记忆以来，郑好对两人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诚实，这辈子可以没有任何作为，但一定要守信。
她也没有想过两个人会有多大的作为，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已经很好，追求太多最后得不到就变成压力，她见过太多的人不是被金钱和工作压死，而是被自己的心和太想要。
郑好从前想要的太多，丈夫的爱，家人的关怀，她都得到过，但最后也失去，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在这方面弥补自己内心的空缺，只要他幸福快乐就好，做母亲的也就没有别的想法。
“郑姨，明天家里有事情吗？我想让郑廷灿过去帮我补习。”
“行，让灿灿过去教你。”
两人都戴着戒指，在饭桌上没有引起袁媛的注意，只有郑好看见后视线在上面久久停留，内心默默地叹了口气。
“快回去吧，你晚上开车慢一点，记得把车里灯都打开。”
“你也快进去，外面那么热。”
宋盈钟是头也不回地进去，反正她和郑廷灿明天还会见面，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可后者却始终没有从她脸上挪开，哪怕隔着玻璃依旧能看清五官。
车辆远去，郑好拍着儿子的后脑勺严肃道：“进来吧，有话和你说。”
郑廷灿进去后熟练地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上面朝着母亲，剥着没吃完的花生，“手上戒指是你不要脸买的，还是钟钟想要的？”
“妈，钟钟送的礼物。”郑廷灿说完郑好就不再提及，只是莫名的伤感，她从来没有和孩子说过家里情况，但多多少少还是得要告诉她，家里并不是穷得开不了锅。
“灿灿，你觉得自己家和钟钟家里的条件相差多少？”郑好谨慎地问出，而被问的人则是放下花生壳不再气定神闲，认真道：“妈，你是担心学费的事情？花不了多少钱，不够抽时间我可以去做兼职。”
郑好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会给孩子一种，我们家很穷的错觉，其实并不是，但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一切都有些难言之隐。
当年她离开s市后，那套房子算得上凶宅，根本卖不出去，也就没想过折现，当初结婚的婚房一直没有装修也就没管，凭借着父母和她自己的一些积蓄，以及抚恤金，到一〇年s市的地皮越来越值钱，也就变成其中的一位拆迁户，拿到不少钱，这些她都放在银行存好，算得上闷声发大财，就是再养一个男孩都绰绰有余，在这边开销并不大，所以到手的钱每个月都是上涨，不会出现下降。
“家里是有钱的，只是灿灿，一味地让女生付出并不是一件好事，妈妈知道钟钟喜欢你，你们这个年纪的喜欢也是最纯粹的，你应该让钟钟知道她自己心中的地位，而不是一味地接受懂吗？”
“你们两个在一起妈妈不会说什么，一个字都不会讲，你应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给钟钟做什么，可以不计较付出，但不能不付出，明天去之前到老庙黄金给她买个生肖小链子。”
母亲没有坦白之前，郑廷灿还真的不知道家里有钱，现在突然知道还有些吃惊，s市的那两套房子可以在l市的市中心买六七套，可见是有多么的值钱。
“不和你说是因为没必要，但长大了钱得花在对的地方，给钟钟花并不算冤枉钱，这银行卡里是一笔小费用，当时交学费拿你身份证办的，里面也有百八十万，以后出去别让孩子买单。”
“知道了。”
夜幕降临，宋盈钟靠在奶奶肩膀上非常清醒，这一路妈妈都在说事情，电话里不停，碰到她们也不停，只好耐心听下去，母亲的忙碌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但有时也是在一瞬间就明白。
“回去记得先泡脚洗澡再睡觉，那天医生是怎么说的，夏天冰淇淋吃多了胃和肚子就不舒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以后不能让郑廷灿惯着你，你说东就去东啊？”
“知道了。”宋盈钟一门心思都没有去听，左耳进右耳出的继续发呆，郑廷灿的那几句话在她这里过不去了，想起来就会傻笑，仰头捂着脸实在是笑得让奶奶看不下去，握住她的手问：“钟钟，再笑就变傻啦。”
宋盈钟笑眯眯说：“本来就傻，不介意再傻一点。”
能这么说自己的也就只有她一人，袁媛深呼吸不和她这小屁孩计较，她和丈夫两个人都是部队里的一把手，可到了自家孩子身上就变成了一个憨乎乎的人。
“快点上去，别整个人一点数都没有。”袁媛跟在她后面实在是没办法，扶着老人家去房间，但没有关上，“媛媛，你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