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匹配符合。”
四个字验证了猜想，三人听见后没有太大的起伏，郑好开口：“结果知道就好了，麻烦你们把在背后搞事的抓住。”
临走黎山要了两人的联系方式，可看见人走了，才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何去补偿，一切都是当时惘然。
回去的路上郑好只字不说，郑廷灿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这是他对父亲进一步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这么多。
小区附近警车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袁媛在窗户边看见两人回来便放心，提前把毛巾和温水准备好，再一次更改家中密码，直到电话声响起才打开门。
这时候连换鞋都顾不及，郑廷灿直接去卧室，墙壁上挂着两瓶药液，还没有输完，一瓶需要两个多小时，她这身体药输太快了也会不舒服。
没有人知道宋盈钟独自在家里经历了什么，那通电话伴随着雷声的侵入，让她心力交瘁，那些尖叫声和恐吓声完全令人头疼，不安分抓着枕头一角，冒着冷汗还是有眼泪，完全没办法睡安稳。
“看警察那边怎么处理，我是打算让钟钟住校，找得到这边主要因为是树大招风，不要想太多，灿灿那里还是走读，你一个人在那边多少不安全，家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可以考虑要不要安装了。”
郑好叹了口气，心绪回来之后逐渐归于平静，“也是我没想到过去那么久，紧跟又被抓到机会，也不知道那些人报复心理那么强。”
“走火入魔的人做出的事情自然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只是你丈夫这件事，时隔近二十年，没想到还有牵扯到孩子身上，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想清楚，灿灿这孩子是个有想法的，你也不要太担心。”袁媛宽慰道，“喝点水平复一下，明天和我们一起搬回去，学校那边请了假的。”
袁媛一切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也是无眠之夜，郑好推开门就看见宋盈钟还在没有知觉地哭，到底是连累她，而这样的情况不知何时能好转。
郑廷灿回头望了眼，“枕头在柜子里，都是新的。”
宋盈钟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睡得正香被影响到，声音直接响亮地发出，郑廷灿扭头摸着她脸颊，手握拳透明管直接冒出血，手背青了一大块，按住她的手腕迅速扯着手指，“不出声，不出声。”
宋盈钟脸颊埋在郑廷灿的胸膛前，呜咽声让郑好不敢在房间里多待，客厅的座机电话被她打开，寻找到最近一通电话，打开免提收听。
声音确实吓人，比恐怖片里的诡异声还要恐怖，两人听完后都没有说话，一个通过来电的电话去寻找，一个则是把录音关闭。
郑廷灿站在门口，心脏的悸动就像碰见了鬼，那一瞬停止跳动又突然加速，随后关上门重新回到宋盈钟旁边，脖子被蹭得发红，又像是过敏的疹子，从抽屉里找到药膏，迅速打开给她摸上去，抱着人不让动弹。
郑廷灿长时间弯腰搂着，感觉后背都不是自己的，突然能够体会到宋盈钟来姨妈腰酸背痛走不了路，一直需要人给按揉。
“当时只接到电话，还有那个从姐告送来的遗物，其他的都没有，只是以为会是枪伤或者刀伤，没想牺牲得这么惨。”郑好如实道，想象不出的画面，脑海一片空白，她松了口气，过往的一点点都在逐渐清楚，可这些带来的疼痛已经不是她这一家接受，还牵扯到别人，令她自责不已。
袁媛又冲跑了姜糖茶，镇静道：“已经过去了，只要抓到人就不用怕，说不定会是个契机，捅出蛛丝马迹把那群人找到呢？”
十几年的纠纷到现在，一直做对，同样身处黑暗的那两拨人的斗争没有结束，在偏远地区的边境，知晓了缉毒警察的处境，黎山的每一句话都敲打郑廷灿内心，让他更加坚定。
“九四年唐栎勤从警校进入到姐告，是那一届优秀学生，算不上顶着光环进入，但每一项任务都完成得很好，虽然个子高，行动力却很机灵，一溜烟就看不见人，那时副局总说他有前途，把周围人都能比下来，就算是在所里待了十几年的老警察都比不上她。”
“后来的五年每年表彰大会都有他的名字，谁看了都羡慕，换来的是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他很拼，我们以前问他为什么这么痛恨毒品，为什么比当地生长的民警还要厌恶，并且能够坚持不懈地做一件事。”
“他的回答至今让我难忘，也无法忽略他的坚定，其实长得很出挑，在我们眼中，比你儿子还要好看，可以说是更加容易让人在他身上放着希望，那句话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仅仅八个字就代表着他的决心。”
郑好摸着口袋里已经放了许久的香水，这是当初结婚时在s市百货商场买的，到现在都没有用过，可隔着玻璃瓶香味却能保持很久，那个年代的几百块钱抵得上好几千，甚至都不止。
袁媛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话，命运专挑苦命人，可她们不苦却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平和道：“或许这就是命吧，身在什么职业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这是逃不掉的，我们也明白，不是吗？”
“是啊，从开始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来，只是来得太快了都无法接受，要是自己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说不定直接跟着他去了都有可能。”郑好半开玩笑道，当初没发现怀孕的时候，真的萌生过这种想法，可现在就不同。
屋内宋盈钟热得后背都是汗，郑廷灿拧干热毛巾，把她睡衣后面的链子打开，后背过敏更加严重，有的已经出现像烫伤后的水泡，蹙眉喊道：“袁姨，妈，你们俩快过来。”
听见动静很快地打开门，郑廷灿离开床沿低声道：“后背过敏了。”
袁媛盯着她后背瞅了几眼，拿出医生临走时给的药膏，拧出来是白色的药膏，抽屉里的棉签拿出，用棉签一点点地粘上去，每一处都涂抹均匀，郑好吃惊道：“这是怎么弄的？”
“她打针就容易这样，打完针就会消下去，不用担心，灿灿去拿那个小纱布过来，不然上手抓就会留印子，爱漂亮到时候又哭闹。”袁媛柔声道，专注的手都没有抖，郑廷灿听话地寻找纱布，最后是在堆积的药箱找到。
郑廷灿没有再去看，只是宋盈钟今天吃了苦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紧紧握着她的手，身体的麻木让他站起来都有些困难，虚汗让他双脚发颤，要不是郑好在旁边扶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铃声的响起让郑好快速掏出手机，是陌生来电，接听后放在耳边，“人已经抓到了。”
虽然是一句话，但也定了心，郑好知道接下来会怎么解决，除了顺藤摸瓜就没有别的可能，而这又是漫长的等待。
宋盈钟的哭声让郑廷灿闭上眼睛，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本憋回去的泪水就顺着他眼角掉落，脸颊突然的温热是郑好在给他擦眼泪，“先出去坐着。”
郑廷灿的情绪逐渐濒临崩溃，郑好看得出他在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幸免，可如何去调整要看自己。
指腹在触摸到玻璃杯时，觉得有些棘手，结果低头一看上面已经有了划痕，血就涌出掌心都是，郑好蹙眉从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递给他，“自己处理一下，冷静好了再和我说话。”
平时要是宋盈钟没事儿，郑廷灿就很安定，现在完全不像他，整个人做事情冒冒失失，创可贴半天没有粘上去，郑好看不下去地说：“郑廷灿，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说第二遍，静下来什么都别想，钟钟不会有事情，今天晚上过去就好了。”
郑廷灿继续深呼吸稳住，走到厨房用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血印已经流在上面，即使用肥皂洗也会有浅浅的印记。
半晌后，郑廷灿才彻底情绪稳定，坐在郑好旁边说：“妈，对不起。”
郑好难得严肃，但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和宋盈钟之间的关系，而是她对郑廷灿有要求，不管做任何事都要像白天那样，而不是现在晚上的毛毛躁躁和不定心。
“妈妈知道你担心钟钟，但是更加明白自己情绪稳定才能做出正确的事情，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不该有，你知道吗？”郑好温声道，她对郑廷灿在别的方面没有要求，唯独这一个，需要他做到不惊，可现在却因为宋盈钟几次破例。
郑好最清楚自己儿子心理上面的毛病，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以后，只是点头不再做回复。
放假内宋盈钟一直睡不好，到了后半夜打完针才消停，袁媛这时也睡不着，外面的两人也坐在沙发上，一个个像石头，“都去睡一觉吧，明天也不着急。”
郑廷灿摇摇头认真道：“袁姨，我睡不着，先进去陪钟钟。”
“你说你也是，两个小孩本来就要好，出了事情自然担心，你凶他干吗，谁能做到碰事情不受惊，白天因为他爸爸的事情压抑那么久，总得有个情绪出口。”袁媛理解郑廷灿的状态，就是一根线蹦着，就差没有断掉，“你呀就是对他要求有点高，降低下标准就好了，哪有那么快就宠辱不惊？”
郑好叹气道：“他小时候自己被吓过，现在钟钟有这样，两个小孩轮流着来，我怕他把以前的事情激发起来，这雷雨天加上这通电话，他肯定是听见了，不然不会毛骨悚然。”
袁媛发现不了这么细致的事情，还有这一层原因，“你也去休息吧，我去楼下买点早饭上来，还没吃过四点钟的早饭吧？”
郑好起身穿上外套直接和她一起出去，两人都已经换好衣服，小区对面就有个早餐店，想喝什么都有，“买点肉煎包回去，这一天没少掉秤。”
“部队哪里都打好招呼了？”郑好问道，关于袁袁退役的事情，在部队二十多年，即使离开也会到管理层再到退休年纪，其实也就十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她们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