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争吵你杀了他? - 长公子表里不一 - 叶淅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55章争吵你杀了他?

第55章争吵你杀了他?

赵雪梨愕然。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见到裴霁云。

他怎么会来?怎么就回京了?

赵雪梨讶异过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即使表兄回来了又怎样,知道她定了亲又怎样,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不是吗?

他早就应该做好自己会嫁人的准备,而不是在侯府被困一辈子,做他身边无名无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只不过表兄现在的脸色太冷了,令她心中有些发怵,雪梨开口说话时,不自觉带了几分瑟缩意味,“......表兄,你回来啦?”

若是按往常来做,雪梨定然会边说边起身迎上去,可这次她却下意识没有动弹,依旧坐在灯下,但手里刺绣的动作却是停了。

裴霁云立在檐下,也没急着进来,只是看着她冷不丁问:“姈姈,你要嫁人了?”

他的声音乍一听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可细听却是冷极了,像冬日里延绵不绝的风雪。

赵雪梨有几分心虚,可却没有后悔,她认真道:“表兄,姈姈总是要嫁人的。”

这句话她曾经说过很多次,可却没有谁真的听进去过,现在裴霁云听了,也是一幅不慎在意的模样,他只是冷冽着一双眼,冷静地问:“那我呢?姈姈不要表兄了吗?”

赵雪梨觉得这桩事并不是这么个道理,道:“表兄,我们之间......本就是不该,现下只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不该?”裴霁云听了,似是觉得好笑,他冷嗤一声,“拨乱反正?姈姈,你从前一遍遍求我、同我亲昵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赵雪梨脸上微微发红,“我......我那是寄人篱下,迫不得已,才以色侍人......”

她将话说得这般无情决绝,果然令裴霁云脸色更冷了几分,“你同江翊之是爱慕之情?同我便是逼不得已?”

赵雪梨心中有些难受,其实她并不愿意同表兄有任何争执,不管怎样,他对自己的那些好也是做不了假的。

可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了,只要她不愿意一如既往待在他身边,这种争执就是不可避免的,她想了想,狠心道:“对!翊之哥哥是我爱慕之人,我只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春闱落榜,一事无成,尚在丁忧,要我再等三年,我也愿意!表兄,翊之哥哥同你是不一样的,他正直良善,温和有礼,家风清正,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答应过我,婚后绝不纳——”

赵雪梨说话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大过,从前那些隐忍和憋屈似乎都要在此刻被吐个一干二净,混着屋外连绵雨幕,显得坚定极了。

裴霁云擡步走了进来,整个人渐渐毫无遮挡地出现在灯火之下,赵雪梨眸光微微瞥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拎着些别的东西,令她激愤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泛着红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从小到大,雪梨做过许多噩梦,也无数次被惊吓到哭着醒来,但那些虚幻荒诞的梦境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更有冲击力,更令她心脏骤停,令她毛骨悚然,惊惧到浑身僵硬。

裴霁云修长指尖拎着的并不是什么一般的物件,而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在今日早上,雪梨才和这颗脑袋的主人交换了婚书,定了亲。

头颅不知是被什么利器割下的,脖颈处的断口十分整齐,鲜血滴滴嗒嗒流下,砸出和雨水不一样的滴响。

江翊之那双往日里清润的眼眸甚至还是睁开着的,并且因为惊恐而睁得很大,看起来死不瞑目,恐怖极了。

赵雪梨被吓得尖叫一声,慌乱之间打翻了身旁的桌椅,倾倒的椅子又带翻了架子上的瓷瓶,瓷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响,像一道惊雷炸在雪梨的耳畔。

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然之间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也看不见任何旁的东西,她明明是想挪开目光的,不敢再看的,可视线就是偏偏不受控制地落在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之上,隔着数米的距离一遍遍描摹他睁大着的死气沉沉的眼眸,他苍白的面颊和惨无血色的嘴唇,以及他被切割整齐的脖颈断口。

这些画面令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惊悚、反胃、颤抖。

赵雪梨不可置信得看回裴霁云,“表.....表兄......你...你!....这是假的,你骗姈姈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面色像见了鬼一般惨白,纤细身体支撑在桌前,和溢出眼眶的泪珠一般摇摇欲坠。

裴霁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他走进去,将江翊之的脑袋提得更近,近到赵雪梨仿佛能透过那些不停滴下的鲜血感受到江翊之尚且温热的肌肤。

她再次尖叫一声,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也顾不得碰倒了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叫道:“你不要过来!”

裴霁云依然端正,虽然指尖拎着颗头,可却没碰脏一丁点的衣角,依旧干干净净一身白,秋霜琨玉之姿,琼林玉树之貌,在葳蕤灯火下好似下了凡的清冷谪仙。

只不过,就算是仙,也是个堕仙,纵然神姿高砌,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与人人喊打的穷凶极恶之徒无甚两样。

他对她的害怕惶恐视而不见,对她的眼泪尖叫视若无睹,只是冷笑一声,眸若寒池,“不是说想见他?要嫁他?怎么如今见到人,反倒还哭起来了?”

裴霁云随意地将手中人头扔过去,跟丢一张废纸没什么两样。

赵雪梨下意识颤抖着双手去接,可刚碰到一手的血,触到湿热的血肉,她又惊恐地惨叫一声,失手将这颗脑袋丢了出去。

鲜血一霎落了满屋子,刺鼻的铁锈腥气无处不在,窗外大雨下个没完没了,赵雪梨不知所措,又惊又怕,眼泪止不住地下坠,她被剧烈的悲愤和难过席卷,一时之间除了哭泣和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裴霁云甚至还勾起嘴角问:“姈姈,怎么将你情郎的头扔出去了?”

赵雪梨再次擡起眼皮看他,“......你!你!......你杀了翊之哥哥还...还...”

她哽咽起来,泣不成声。

裴霁云云淡风轻地颔首,“我杀了。”

赵雪梨无法接受,“你骗我的对不对?表兄,那是一颗假头,你用来吓唬姈姈的是不是?”

她一边哭,一边慌乱道:“表兄,我不嫁给他了,我不嫁人了,你告诉我,这颗头是假的好不好......”

裴霁云残忍又恶劣地开口,“姈姈,不要自欺欺人了,这就是江公子的头颅,我亲自拿来蘅芜院,欲祝你喜得良缘。”

赵雪梨哭着道:“这不可能!翊之哥哥是过了殿试的榜眼,又得二皇子赏识,你哪里来的权力说杀就杀?”

裴霁云满不在乎:“杀了又怎样呢?”

赵雪梨觉得他俊美无俦的面皮之下是一幅可怕扭曲、肆无忌惮的癫狂人格。那些温柔体贴是假的,克己复礼是假的,虚怀若谷也是假的。

可是这些......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赵雪梨突然又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翊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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