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次交锋（上）
“姑娘可好些了？”刘大嫂带来一锅鸡汤，盛出来替她吹凉。
“好多了。”什么都没有这碗鸡汤好！丁思若打了个哈欠，都来不及道谢便接过鸡汤一饮而尽，啃着一只鸡腿，原形毕露。昨晚就没吃好，偏偏四儿只给一碗清粥，越吃越饿，这鸡汤来得着实是时候。
刘大嫂将另一只鸡腿也捞了出来，放在她碗里，笑：“姑娘吃相好，怪道有福气呢！”
“那个给四儿留着吧！”她舔了舔嘴唇，毫不客气地啃起鸡翅膀来。
“四儿也这丫头是个懂得感恩的，姑娘也没白疼她一场呢！”刘大嫂浅笑。
正说着，四儿进来了，见她面前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忙跑过来抓住她的手，颦眉道：“才说你积了食呢！这回可不能多吃！”
她挑了挑眉，问：“刘大嫂可知道附近有没有好人家？”
两人都纳闷，看着她，她便低声道：“把四儿放出去吧！这么一天到晚唠唠叨叨，是得找点儿正经事儿让她做做！”
四儿霎时间红了一张脸，放下手外头害羞去了，她乐得又吃了些肉，惹得刘大嫂抿嘴直笑。
等四儿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吃饱了，锅里就剩下一只鸡腿和汤。四儿无奈地叹道：“我去给你找几个山楂丸儿来，吃这么多！”
“四儿！”刘大嫂喊住她，低声道，“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你认识一个叫凝香的丫头么？”
“自然认识！”四儿忙道，“昨夜若不是亏得她帮忙，我只怕已死在柴房了！”
丁思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刘大嫂见四儿应了，便转头对丁思若道，“昨夜的事等后头再细细和姑娘说，眼下首要的，是姑娘得出面救救凝香才是。”
“凝香怎么了？”四儿的脸色都变了。
丁思若听得一头雾水，刘大嫂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玉裳拿了凝香，说她私通杂役，盗取财物，这就要送官纠治呢！”
“怎么可能！”四儿喊道，“这玉裳也太恶毒了！她就不能做点儿好事吗？不是憋着害这个，就是要害那个！她到底想敢什么！”
“你别着急，我这不是一听到消息就过来和胭脂姑娘商量了吗？”刘大嫂颦眉道，“改改你这火烧火燎的性子！是个炮仗么？一点就着！回头还不知道给姑娘惹多少事儿呢！”
四儿觉着刘大嫂的话有理，虽不敢说话，但又是憋屈，又是生气，又是着急，一时之间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丁思若见了，便对刘大嫂笑：“昨夜的事儿，我记得不全，虽说这要紧三关，但也得让我知道几件事，好想办法。”
她说的是实话，关于昨夜，她就记得乐风颇有几分姿色，自己险些把持不住而已，余下的，只有些零零碎碎的噩梦而已。
刘大嫂忙点头：“姑娘只管问。”
“这头一件，四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关在柴房里？”丁思若问。
四儿呜咽着将昨夜自己如何去的“太太楼”，如何哀求，如何被抓起来的统统说了一遍，一旁的刘大嫂面色沉重，不时拿眼睛瞟丁思若，眼见丁思若面不改色，忍不住轻轻浅笑。
等她说完，丁思若又问：“那凝香既然在玉裳身边当差，又如何愿意帮你？”
四儿解释道：“凝香惧怕玉裳，本是不愿意帮忙的，但后来有个大丫头过来告诉她，天亮之后等姑娘你死了，她们就说是我给你下了药，要把我送官！让凝香把我看好了，千万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她说她家里人被官府抓起来之后便都死在狱中了，她若不帮我，只怕我也得死，这才冒死出去给我哥哥三儿报信儿呢！三儿来了，也担心凝香会被人怀疑，就把她打晕了！”
四儿一边说着，一边懊恼地拍着额头道：“一定是让玉裳看出破绽来了！我们怎么那么笨！”
丁思若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
说着便走到衣柜前，漫不经心地挑起衣裳来。
四儿彻底急了，跑到她身后哭道：“姑娘快给王爷捎个信儿吧！迟了只怕真要出事儿！要是凝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得替她去！”
“慌什么？”丁思若浅笑道，“替我把这件衣裳穿上，准备热水，我要梳洗！”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啊！”四儿跺着脚道，“姑娘快些吧！怎么还想着打扮呢！”
“你这丫头！”刘大嫂走过来，拉住四儿，笑道，“听姑娘的话，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四儿还挂着泪珠，怔怔地问丁思若：“真的吗？”
丁思若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刘大嫂也走过来，替她梳洗，须臾之间，两人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哪里是一炷香前在自己面前放肆吃掉几乎一整只鸡的小丫头？这些价格高昂的衣裳首饰，全是她信手拈来的玩物，她不过随意淡扫蛾眉，清点朱唇，便已美艳不可方物到令人不敢直视的地步。不难想象若真的装扮起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走吧。”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瞠目结舌的四儿，笑道，“咱们去会会‘太太楼’的玉裳姐姐。”
“姑娘先等一等！”刘大嫂急了，昨夜一事，谁都知道这位胭脂姑娘是王爷的心头肉，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事，容不得一丁点闪失，自己本是好心想救人，若是让未来的姨奶奶有什么擦碰，这罪过可就大了！
加上素来知道玉裳泼辣狠毒，稳妥起见，她还是该有所打算的，“我这就让小儿往城里跑一趟，这个时辰，王爷也该下朝了，另外我往外头找几个粗壮些的婆子和姑娘一起去！姑娘只管放心，便是她们一二十人也不在话下。”
“先谢谢姐姐。”丁思若笑道，“这点儿小事，我和四儿便够了。至于王爷嘛！还是让他为国家大事操劳吧！”
“姑娘！”刘大嫂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摇头，忽然发现事情偏离了她所预计的轨道，她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既知道玉裳是什么样的人，一心为丁思若担忧。
“放心吧。”丁思若猜透了她的心思，忍不住笑道，“我知道这玉裳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会收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