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公主大人 第280章 厚颜无耻(下)
“怎么不真?”丁思珈拍了拍额头,回头看着乐风,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吧!枉你一代才子,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连丁思若的笔迹都认不出!”
“满口胡话!”门忽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临危受命”的窦威,他在城中找遍了也不见丁思若的身影,料定是让乐风藏起来了,便赶回来,没等通传就进来了,可听见了却是这个。
“窦将军。”丁思珈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儿衫子,即便又有人闯了进来,却不觉任何不妥,只是冷笑道,“好久不见。”
“不要相信她!”窦威走到乐风身后,大声道,“他们丁家的女人全都是一个样子!贪慕虚荣,遇到了问题比谁都跑得快,你以为她说的全是真的吗?不过是想抓住你救命而已!”
“窦将军,我虽然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言之凿凿这句话,若是手里头没有证据,我怎么敢胡说八道?”丁思珈取其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又道,“如果你们不肯相信我,就到我屋里搜查一下,床底下有个暗格,暗格里有个柜子,我姐姐丁思若六年前写给你家王爷的原版书信,就藏在里头。”
窦威看了一眼,怒道:“你以为我不会去吗?”
“既是你爹命人调换了,你却又为何收藏着这些原版的信件?”这才是乐风最关心的事。
“我姐姐堂堂丁家大小姐,到最后连个官宦之妻都捞到,还惨死异乡,我与她姐妹情深,自然是要收着她的书信,等到合适的时机,方才将信件拿出来,还她一个清白。”丁思珈说着,又适时擦了擦眼泪。
“不要如此惺惺作态!实在是令人作呕!”窦威气得直喘粗气,骂道,“等我去拆穿你的谎话!”
“窦威。”乐风道,“你带人去她房里搜一搜,看看是否真的有那些信件。”
“这是自然。”窦威道,“非但如此,我还要找峰老先生亲自验一验,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悉听尊便。”丁思珈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冷冷地提醒道,“柜子的钥匙,就粘在我的睡房中的圆桌下头,伸手一摸便找得到,饶是找不着,还可以过来问我。”
乐风起身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丁思珈喊,“王爷啊,好好想想,你欠了我姐姐那么大的情,如今不还,这下半辈子只怕都睡不好吧?”
“思珈。”乐风停住脚步,回头看她,问,“你和你姐姐真是亲姐妹吗?”
“你难道把我给忘了吗?”丁思珈眨了眨眼睛,向上提了提自己的衣裳,柔声道,“你们两个人花前月下,畅谈人生,不都是我给你们放的哨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丁家了吧?”乐风又问。
“我每月必是要回去看姨娘和母亲大人的,前几日我还回去呢!这话说的,真是奇怪。”丁思珈盯着乐风,他脸色低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爷!”她见乐风又要离开,便忙喊道,“不要多心,我没有与福王府的宁小姐争宠的意思,我,就是想找个庇护之所,苟延残喘,留下一条贱命!”
说到这里,她索性往地上一坐,哭了起来:“父母高堂尚且健在,我哪里就敢死?我那狠心的姐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撒手人寰,害得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险些跟着去了,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我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怎么办呢?”
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打量乐风的脸色,令她奇怪的,乐风并没有动容,反而显出厌恶,立刻想到自己先前说的,是父亲阻断了两人的姻缘,此刻的乐风对于父亲,应该只有恨意,于是她马上转换了话题,又哭道:“姐姐啊!我的姐姐,你若是在天有灵,就回头看看你的妹妹我吧!如今我被人抄了家,赶了出来,却没有人收留,你在世的时候,最疼爱的便是我,如今你去了,这世上就没人疼我了!”
乐风拉开门,快步走了出来。
祥叔在外头,将所有的话都听了个分明,便忙上前道:“这真是思若的亲生妹妹?”
“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她的母亲是丁大人的妾室赵姨娘。”乐风咬了咬牙。
“真是一娘养九子,九子不相同。”祥叔无奈道,“这丫头也是聪明,可满嘴谎话。她说自己如何孝顺,若真是常回家,岂有不知道思若还活着的道理?”
乐风低声道:“我去找思若。”
祥叔点了点头,笑道:“有些事,也该面对面问清楚的。”
出了王府,他没有往城外去,而是径直入了宫,那个清冷的小院落里,思若就在那里等他。
靖远在门口待着,见他来了,忙走开了。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思若迎出来,冲他微笑。
他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死死地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遏制不住对自己的怨恨,叹了又叹。
“没事的。”思若只当他事业上受了重创,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便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思若。”他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
“天色不早了。”她低声道,“我替你打水洗脸。”
“我真的不是始乱终弃之人。”他幽幽地道。
“我知道。”她由衷地回答。
“你知道?”他疑惑,和她稍稍分开一点,低头看着她的脸。
“你从前没有对我乱来,始乱终弃自然是不成立的。”她试图让他在这么艰难的时候也可以笑出来,所以开了个玩笑。
“我是认真的。”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十足,“我一直以为,是你嫌弃我没有金银玉帛、封地珠宝,所以才跟了你大表哥。”
思若愣了一下,良久,才幽幽地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你一早就知道了吗?”他问。
“不就前才知道的。”她轻轻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怒道,“就是因为那些信所传非真,你我竟白白蹉跎了五年的岁月。”
“都过去了。”思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闭上眼睛,“你说得对,我们已经蹉跎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