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清晨醒来,程雁书轻轻抚了抚韩知竹颈脖上昨夜新添的吻痕,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兄,你还是遮一下吧?”
遮不遮的,韩知竹确实不在意,但程雁书提出来,他便点头应承:“好。”
但却又还是想问:“你介意?”
“不是。”程雁书忍不住靠过去在那自己弄出来的吻痕上亲了亲,呢喃低语,“我怕有损你的威名。”
“我何曾有过威名?”韩知竹不在意地笑笑,“便是有,也是无关紧要。”
韩知竹遮不遮的,确实已经无关紧要。反正对于小师弟们而言,四镜山最厉害的人,已经从大师兄变成了被大师兄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的四师兄。
日课后,答疑解惑的四师兄已经离开课室,距离晚膳又还有些时间,小师弟们便聚在课室聊起了天,打发时间。
“大师兄和四师兄的道侣仪式再有五日就到了。”清林满怀期待,“掌门说,道侣仪式之后,大师兄和四师兄就正式履行长老之位了,以后门中事务会更多的需要我们这些进阶师兄的襄助。”
风澜也很期待:“我们修习这么几年,终于可以为四镜山做些事了,值得庆祝。”
“值得庆祝的不更是大师兄和四师兄的道侣仪式吗?”鉴云边理着课室散乱的书本边笑,“我好期待道侣仪式上清辉明月的大师兄,和玉树临风的四师兄呀!”
“不是道侣仪式上,大师兄和四师兄也如清风朗月、玉树临风嘛。”新入门的小师弟满怀憧憬,“四师兄真的好厉害,竟然能成大师兄的道侣。”
“可是……”也有小师弟有异议,“大师兄对着四师兄的时候,有点没有威仪感,是不是会有损我们四镜山的威名呀?
“当然不会!”鉴云作为四师兄认证的亲师弟,又自觉是门中对大师兄和四师兄的事情最为了解的人,立刻解释,“对外公正清肃,对自己道侣宠上天,这才是真男人。你不知道吗?大师兄现在是八大家的楷模呢,还有话本里,都说,结侣当结韩知竹!”
“话本?是书么?”小师弟求知若渴。
鉴云别有深意地笑笑,从整理好的课室书册下摸出四本小册子,“这就是话本。话本就是……”
门边忽然传来一道冷肃沉声:“不去晚膳,聚众看话本?”
“大大大大师兄!”鉴云头皮一紧:完了,撞正主身上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韩知竹抬起手,示意鉴云把手里的话本递过去。鉴云递上,又低声检讨:“我是昨日下山巡检是否有妖魅时经过镇上,听到书坊老板吆喝说这是咱们四镜山的极好的故事,一时好奇……我还没看,不信大师兄你看,封印都还没开呢。”
坊间话本为了防止有人看过不买,倒是有些会加封印。韩知竹看了看手中四本话本完整的封印,淡声道:“把坊间闲杂读物带入课室,当罚。”
鉴云诚恳道:“认罚。”
“罚……”韩知竹一一看过四本话本的标题,唇边泛出一丝小师弟们看不太明白的极浅笑意,“以后课后四师兄答疑时记录的问题,你都要一一了解清楚,半年后,由你来给师弟们做日课答疑。”
鉴云半疑半喜:“大师兄,真的么?”
这哪是罚,这是给机会成长啊!
韩知竹转向鸿川:“由你监督执罚,半年后,你和鉴云都要能做日课答疑。”
鸿川立刻朗声答:“谢谢大师兄!”
琴修后,又去和魏清游商议了师弟们的进阶安排,韩知竹踏着月色回到房间时,迎接他的是程雁书忿忿的模样。
看一眼桌上已经解开封印的话本,韩知竹唇边又泛出了小师弟们看不太明白但程雁书一看就知道他还挺高兴的极浅笑意。
“你还笑!”程雁书一把把韩知竹推倒坐在椅子上,自己再一点不客气地坐到韩知竹腿上,“你看看这些话本,把我给编排成什么样子了?”
“我看过了。”韩知竹尽量保持了平静无波的姿态,“放心,我发现了就马上收起来了,小师弟们还没看,封印都没开。”
程雁书“嗯”了一声,又忿忿起来:“你看这本,写我与你同行外出时,同居一室,还穿着轻薄里衣……虽然特别写了是习惯如此,并非刻意,但是我什么时候里衣轻薄了?咱们四镜山可是高门大派,说我们里衣轻薄?我们家里衣质量可是超级好的……”
“是,你说得在理。”韩知竹替已经脱了外衫和中衣的程雁书理好系带松散、露出了半个心口的里衣,点头附和,“你没有。”
“是吧,我也说我没有过。”程雁书又捡起一本,“下一个,这个,我读给你听:‘那四师弟受伤颇重,本就痛不可当,更别说痛苦当下一见大师兄走了进来,自然便刻意呼起痛来,并在呼痛中又有着细碎的呻.吟,非引得大师兄心疼起来不可。’”
读到这里,他闷闷道:“你看,还编排我受伤呻.吟,试图引发你的心疼。”
韩知竹即答:“心疼的。每次你受伤我都心疼。”
“对啊,我每次受伤都真真的痛,我装过么?”
“没有。都是真的,取具足钩子那么痛不可当的时候你都忍得住,是写话本的人不懂你。”韩知竹抬手,满脸心疼地揉了揉程雁书的太阳穴,“今天早晨起床时你说头疼,也只多躺了半个时辰,现在好些了么?”
程雁书把话本扔在桌上:“都怪你,你太引人注目了,害我结个道侣还被人八卦。我现在还头疼。都是这些春秋笔法的话本闹的。”
“怪我。”韩知竹按住程雁书脉搏。
“渡灵力不管用。”程雁书揽住韩知竹的脖子,“你亲我,亲我我就不疼了。”
这般要求,韩知竹一向乐意配合,且惯于反客为主。
程雁书满意了,又捡起一本,“下一个。”
“这本,说我为了得到你,上天入地,极尽讨好之本能,而你对我完全不假辞色,最终被我的牺牲感动……这本是不是林青云写的?”程雁书的忿忿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感情有个发展过程啊,你对我有完全不假辞色吗?除了最开始阴差阳错罚了我两次之外,你不是一直护着我么?”
“我对你不好。”每每提及“从前”,韩知竹都认真检讨,“我错。往事不可追,来日我们……”
“好呀,那你来追我。”程雁书忽然来了兴致,靠近韩知竹耳边,明明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他偏却把声音压得极低,还带出暧昧的吐息,“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亲我了。”
“都答应。”韩知竹揽住他的腰,“但,追,是何事?”
程雁书左手食指中指微微弯曲,点在韩知竹右边胸膛,又向心口快速移动:“这是跑。”
右手中指食指再微微弯曲,跟着左手指的移动:“这是追。”
再同时抬起两手的食指和中指俯下、挺直、俯下,像兔耳朵一样:“我跑,你追。”
“但你跑不过我。”韩知竹认认真真严谨而答,“我一定能追上你。”
“当然能追上,跑就是为了追上,这是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