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纠结的选择
情况一直在变好,新年过得很快,医院来来往往人又多了起来,慕星很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几乎每天都在变好,从一开始的弱不禁风难以下地,到三月份春风吹来,已经可以被羊羊牵着到医院后院小花园遛遛弯了。
芽芽的状况也不错,慕星去看过一次,她抹着眼泪说芽芽像羊羊,沈沉又说像星星,那双黑黑的眼睛又大又圆,和星星一样。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好像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受住了曾经的困难,事情终于走到了更好的路上。
四月是慕星的生日,沈沉查到了许欣在医院的档案,还有出生证明。
仓促的字迹,她的母亲为她取名为许缘,可是这个名字并没有用上,她带着刻了字的玉,成为了现在的慕星。
四月十一号是她慕星的生日,这个无人问津的密码,或许算不上秘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从来不过生日,就像往常的节日唯一的不同只有满地烟花燃尽留下的纸盒,更何况她的生日无关关心,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也不愿意在意。
沈沉是第一个为她过生日的人,准备了快要半年,提前一个星期开始精密布置。
那天天气很好,她又牵上慕星的手晃悠到小花园遛弯,粉粉红红的花开了一片,星星脸上泛着健康的红,医生说情况稳定,其实已经可以出院居家治疗了。
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可医院终究不是家。
逐渐接近出院的日子,定在了四月九号,慕星越来越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这个城市好像没有一处空地可供她落脚。
忧愁着,就连逛小花园脸上也是隐隐约约的薄雾绵绵。
沈沉带她来到假山下坐,每次她们聊天都总是坐在这里,随便聊点什么,和羊羊随便聊什么都很开心。
差不多两米长的木椅,两个人并排坐着刚开始还规规矩矩的,聊的内容也很规矩,聊着聊着沈沉挨得越来越近。
下午阳光暖和,催得慕星脑袋晕晕的打瞌睡,她便趁着小姑娘晕乎乎的悄悄把人搂怀里,说“宝贝好软”“宝贝好香”,加上路人投来的暧昧眼神,逗得慕星小脸通红,脑袋埋在她怀里不肯抬头。
沈沉正要借这害羞的机会问些隐秘的问题,刚张嘴,身后灌木丛一声尖锐的骂声打断她的话。
“贱/人!”是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中年女人,上了点年纪,又不是太年迈。
接着是一声脆响,谁被扇了一巴掌,陷入短暂的沉默。
慕星被那声听着就疼的巴掌吓得颤了颤,沈沉回头去看,一人高的灌木丛遮挡住更深的全貌,得绕小路到那边才能看清楚。
这一类家庭纠纷的闲事沈沉可不想管,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大病初愈的星星。
“星星我们换一边坐。”她搂着慕星站起来,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
是个年轻女人,嗓子嘶哑,“妈,放开我。”
声音很耳熟,慕星一下抬起头,惊讶的看向沈沉。
是不久前来看过她的水萦鱼,沈沉在隔壁办公,两人还一起看了一部电影,依旧是慕星很喜欢的合家欢喜剧。
表姐姐给她削苹果,一圈一圈果皮连在一起没有断,她说她对玄学略懂皮毛,神神叨叨说这是很好的象征,今天一定运气很好。
如今看来,事实与结果恰恰相反,今天运气很差,刚出门就遇上这种事。
慕星急急忙忙挣扎着要过去,沈沉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我去看看。”
她挥手招来一个黑衣服保镖,黑衣服很懂地站到慕星身边。
顺着小路往前走,争吵声渐渐清晰,年长的女声喋喋不休,“几天不见就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叫你看着她们,你做什么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可是你妈。”
水萦鱼一直没说话,慕念乘胜追击一般咬着不放,“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妈,不是,你先放开我。”水萦鱼无力道,“我有点.....疼。”
“疼?!你能哪里疼?我也疼!心疼!这么多年,还不如养条狗!”
沈沉听慕念的声音激动愤怒得不太对劲,赶紧加快速度顺着小路往前跑,还差一小段路程,眼看就要到了,却听见一声更响的巴掌声,因为用力显得有些沉闷。
跟着是水萦鱼一声痛呼,还有什么摔在草地上的闷响。
终于站到小路尽头,沈沉看到慕念稳当站着斜眼俯视自己那倒在地上的女儿。
水萦鱼脸色白得吓人,一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疼出了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落到地上。
她的五官面貌适合浓妆,以前也总是浓妆,明艳闪亮,可最近不知怎么的,除了必要的活动不得不仔细打扮,平常日子几乎都是素颜,连个口红也不抹。
衣服也是宽松舒适的,就像今天,穿了条保暖的灰色棉质长裙,外面还套了件厚厚的毛外套,全然没有以前要风度不要温度,一身紧身衣服勾勒身材的模样。
沈沉察觉些不对劲,可惜身为alpha对这种事情总是迟钝一些,只知道这会儿如果水萦鱼出事了星星一定会哭晕的,身体快意识一步冲上去挡住她。
慕念眼中的愤怒在见到沈沉的那一瞬间变为浓浓的恨意。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身体往前扑,沈沉本想躲开,又想到身后的水萦鱼,只好伸手去拦。
年轻alpha的力气不知比这上了年纪的omega大多少,她非但没能给沈沉造成半点伤害,反而还把自己给弄得摔倒在地上。
慕念也曾有过自尊,她也曾经是一个光彩熠熠的富家大小姐,石榴裙下跪倒一片alpha。
可是为什么,只不过二十几年,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像一个泼妇一样躺在地上破口大骂。
恍惚间回神,忽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孑然一身狼狈不堪,蹉跎多年,该有的不该有的擦肩而过,唯一剩下一个女儿,却也渐行渐远。
她的小鱼很乖很听话,不管怎么样总是舍不得让妈妈不开心,她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重新站起来去看水萦鱼,沈沉挡得严实,只看见她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身体颤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