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张存生的心情很好，出门前，把自己的一条深灰色围巾拿下来，给陈延围上。

电梯里，陈延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张存生笑。

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吹得人耳朵疼，到了外面，张存生便让陈延把帽子戴好。

他牵起陈延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之后发现陈延在看他，他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看电影里情侣都是这样做。”

陈延愣了一下神，喃喃道：“情侣……”

“嗯？”张存生没有听清楚，“说什么？”

陈延擡头看看张存生，眼睛弯弯的，说：“那我们也这样嘛，还有啊，我们去哪里约会？”

“吃饭、逛街，看一部爱情电影。”

陈延咯咯笑：“好老套。”

张存生拉住往前跑的陈延，将他搂进怀里，故意凶巴巴地说：“发现我其实是个老古董，但也不允许你反悔了。”

陈延掂着脚在张存生唇上印上一个吻，说：“我不反悔啊，你是什么样我都不反悔。”

张存生笑着拍拍陈延的屁股，说：“我去开车，在这儿等我。”

陈延点点头，松开抱住张存生的手。

张存生边走边往后看了一眼陈延，陈延原本还笑着，可突然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发了疯似的向他跑过来。

“存生哥，车——”

陈延抱着张存生，声音戛然而止，他们被一辆车撞到的前一刻，张存生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

是他。

几年前的一个夜里，这人入室偷盗，被张存生发现，对方改用刀威胁，拖着一条瘸腿跑了，最后，判了入室抢劫的罪名。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无处不在，渗透在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进来的人身上。

而张存生飘荡在那遥远的旧时代，从到处都是蝉鸣和阳光的夏天，到风雪簌簌的冬日。

张存生看着自己死，看着陈延在飘着雪的地上行走，看着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又看着他在冰天雪地里死去。

张存生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他猛地坐起来，房间有四个床位，只有他和另一个床有床褥，但另一个床的病人不在。

张存生掀起被子下床，心里最担心的是陈延有没有事，他几乎用跑的冲到门口，但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陈延穿着同款病号服，站在张存生的面前。

“存生哥——”

陈延话音未落，张存生便将他抱进怀里。陈延回抱住张存生，在他怀里显得闷声闷气的，说：“你什么时候醒了？”

张存生抱着陈延，闭着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陈延推开他查看他的状况，他挣开泛红的眼睛，眉宇间透出几分痛苦。

“受伤了吗？”张存生声音沙哑地问。

“没有，医生说我们两个都没事。”陈延说，“撞我们的人得了脑癌，他的视力已经很不好了，所以才撞偏了，我们运气真好，对不对？”

张存生看了陈延好一阵，才接着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陈延不解，他还在为他们的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

但过了一会，陈延突然愣住了。

他伸手摸上张存生发红的眼睛，忍不住掉眼泪。

“你记得我？”陈延哽咽着摇头，“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记得我了，存生哥……”

“对不起，陈延，对不起，我来的太慢，让你等太久。”

张存生低头，吻在陈延的唇上，陈延踮着脚回应。

陈延以为，老天让他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活着，是因为他害了一个好人，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可现在他想，这是惩罚，也是馈赠，能让他在这辈子也能找到张存生。

如今，他那像稻草人一般日夜守望着的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爱情，终于到来。

—正文完—

（ps：还有一个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