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假戏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瞎操什么心……
鲜血瞬间沿着他指缝涌出,染红了雪白的桌布。
柳恩煦吓了一跳,赶紧喊来府医为他包扎。她也没顾上去看他手上的割伤,拉着嬷嬷追问:“元玖怎么样了?”
嬷嬷被蓟王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报喜没得赏的。她糊里糊涂地转移视线去看小王妃,见她脸上同样毫无喜色,才恍然许是因为元玖的情况。
她立即换了副认真的表情,应道:“姑娘伤了身子,晕过去了,现在府医还在诊。”
柳恩煦的心再次揪到一起。
她抬步往屋外走想去看看元玖的情况,还没迈出门,就看一袭青衣的孙韦凡走近,眉眼含带怒意,上前行礼后,冷冰冰地问:“内人给王妃填了麻烦吧?”
柳恩煦一愣,往后退了两步,才想起来航蓉还在挨罚,她下令让侍卫把航蓉带上来。
孙韦凡直起身子,阴鸷的声音再次入耳:“犯了什么过错能把手打断呢?”
原本担心许森宇的窦棠把看热闹的视线落到两人身上,他还没见过孙韦凡这副模样。
柳恩煦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才端着手臂,冷厉地说:“她弄伤了我府上的丫头,说来也是孙大人的旧相识。”
孙韦凡凝视着柳恩煦的眼里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悲伤。
柳恩煦又说:“孙大人是明事理的,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孙韦凡突然低下头惨淡地笑了一声,柳恩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越过他肩头,看到昏迷的航蓉正被人从楼下抬上来,两只黛绿色的宽袖已被血染透。
孙韦凡看也没看一眼,绕过柳恩煦走进屋,依旧神色冷峻地和两位皇子打了招呼。
他看向郁昕翊的脸上透着诡异的笑意,说:“听说内人惹了殿下不悦,我才赶来帮她求个情。”
郁昕翊懒得理他,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把眼前那盘山楂糕完全捏成软泥。
窦棠忙着火上浇油,笑着说:“这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倒没想三哥对那舞姬还有感情。”他抬手挠了挠鼻翼,又小心翼翼地去看孙韦凡,说:“今个既然都来了,不如看看三哥的长子什么样子?”
郁昕翊心里憋屈极了,莫名其妙被人扣了顶帽子。
他睨了眼坐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窦棠,懒散开口:“四弟就别操心我的家事了。许相刚被右监门卫的曹大人软禁,这事恐怕闹得不小。”他身子向后靠了靠,右手臂伸直搭在桌案上,冷笑道:“可别因着一时贪玩,丢了个靠山。”
窦棠脸色由晴转阴,同时见打探的侍卫从外面冲进来,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窦棠听到许森宇被软件的事得到了证实,惊慌失措,差点从椅子上跌坐下去。
他想起前几日还跟许相商量怎么夺权的事,这会他更担心自己受了牵连。
他匆匆起身,刚要离开,就听嬷嬷抱着个呱呱啼哭的小娃娃疾步跑进了门,一脸喜色报:“殿下快看看,小郎君这是喊爹爹呢!”
窦棠和甄氏伸着脖子看了看嬷嬷怀里的小孩,可郁昕翊连眼皮都没抬,就被柳恩煦拉着手臂起身,而后又被她推到小娃娃跟前。
他随意扫了一眼,只觉得那团皱皱巴巴的肉球有点恶心。
站在郁昕翊身侧的柳恩煦小心观察着窦棠和他身边的侍卫,而后从嬷嬷怀里谨慎地接过那团软绵绵的小东西,生疏地端着手臂走到默立在一边的孙韦凡附近。
她特意找了个离孙韦凡很近的位置,才对窦棠说:“绥王殿下既然还有事,不敢再多留殿下了。”
窦棠冷淡的点点头,找了个说辞跟郁昕翊辞别,带着甄氏匆匆踏出了门。
柳恩煦转头,含笑看着孙韦凡,抱歉的语气说:“为了这个孩子,多有得罪,我会为孙夫人去寻好的正骨大师。”
孙韦凡目不转睛地盯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眼底瞬间泛红。
身边的嬷嬷见小王妃怀里的婴孩啼哭不止,才担忧地说:“王妃恐怕要找找奶娘,元玖姑娘昏迷不醒,这孩子不能没饭吃。”
柳恩煦匆匆应下,立刻交代侍从去王府接她之前找好的奶娘。
她再回过头,就看孙韦凡又恢复了原本的淡漠,眼神黯淡,语气生硬地对她抱拳道:“王妃言重了。既然是内人没有分寸,王妃不必费心。”
说完,他跟蓟王匆匆拜别,抬步走出了房间。
柳恩煦看着一屋子人纷纷退出房间,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怕自己站不稳,急急将怀里的婴儿交给嬷嬷。
嬷嬷走后,柳恩煦差走了屋里剩下的人,才关上房门,走近郁昕翊。
她发现郁昕翊脸色难看极了,也不知道从哪找了把大剪子,正胡乱毁坏窗子旁花架上的花枝。
柳恩煦笑盈盈从身后环抱住了他,郁昕翊却拿剪子尖碰了碰柳恩煦环着他的手臂,示意她挪开。
柳恩煦却没松手,依旧撒娇耍赖地哄他:“别生气了行不行?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郁昕翊依旧不说话,重重地将剪子倒插在花盆里。
柳恩煦继续解释:“我是想跟你打招呼的,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郁昕翊干脆掰开她的手,坐回圈椅里。
看着柳恩煦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自己身后,他端起瓷盘,把上面的山楂糕一块接一块地塞进柳恩煦嘴里,直到把她粉嫩樱口填满,才重重将瓷盘落到桌上,没好气地问:“酸吗?”
柳恩煦捂着嘴点头。
山楂糕没怎么放糖,光吃一块不觉得酸,嘴里塞了这么多却足以让她两腮酸麻,她一边嚼一边闭着眼往外流眼泪。
郁昕翊依旧保持单手搭在桌案上的姿势,厉声问:“那孩子要入宗籍的,知道么?”
柳恩煦酸地睁不开眼,用丝绢沾了沾眼角的泪,她觉得郁昕翊气坏了。
她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支吾道:“知道…”
郁昕翊看她流着眼泪的样子觉得解气,随后又问:“这事这会已经传进宫了,知道么?”
柳恩煦终于把嘴里的山楂糕咽下去了一半,才用帕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微睁开眼点点头。
看着她那双清澈地让人生不起气的眼睛,郁昕翊垂睫看着被府医包扎好的手掌,质问:“即便之后孙韦凡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你告诉我他该怎么把这孩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