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追求

明悦坐在电脑屏幕前发了一上午的呆。

文档里的文字像游动的蝌蚪，怎么也抓不住思绪。

「叮——」

手机在桌面震动。

她划开屏幕，是陈怀清发来的消息。

「早安，今天天气很好。」

附着一张从办公室落地窗拍的城市全景。

晨光洒在林立的高楼上，确实是个好天气。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的“早安”了。

从江边谈话那天起，他就准时在早晨八点发来问候。

有时是简单的“早安”，有时会附一张照片，或是简短分享当天的日程。

她偶尔回复几句。

也不是赌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午休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陈青薇。

“悦悦，重大情报！”闺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响起，“季恒说，陈怀清昨天找他打听你喜欢吃什么、平时去哪家书店、最近在看什么书，他这是要追你啊！你们旧情复燃啦？”

“什么复燃，我们就没起火过。”明悦握着电话走到走廊尽头：“还有，季恒怎么什么都说？”

“哎呀，我老公那也是为你们的幸福着想嘛。”陈青薇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明悦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青薇，我不是十八岁了。做不到因为一句‘当年我也喜欢你’，就立刻回到从前。”

“我明白。”陈青薇语气认真起来，“但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个机会，好不好？难道你不喜欢他了？”

明悦：“……我喜欢。”

只是一段感情开始的话，不能仅靠年少那点喜欢吧？

挂了电话，明悦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的朋友圈，内容很少，大多是行业资讯，偶尔有几张风景照。

最新一条是今早发的，配图是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

「重读经典。」

照片角落，露出一本《百年孤独》的封面，那是她上周在朋友圈分享过正在重读的书。

她的心轻轻一动。

下班时，天色已暗。

明悦走出办公楼，意外地在路灯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怀清穿着深色大衣，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肩头落着细小的雨丝。

二月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路过。”他递过纸袋，语气自然得像每天都在这里相遇，“记得你喜欢这家店的提拉米苏。”

那是她大学时常去的甜品店，离出版社很远。

明悦接过来：“谢谢，只是我不吃甜食了。”

他的手顿了顿：“是吗？我记得......”

“人都是会变的。”她轻声打断，“七年，足够改变很多习惯。”

雨丝渐渐密集，在路灯下织成细密的网。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片刻的黯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那我送你回家。”

“我其实可以坐地铁。”

“下雨了，不方便。”

最终她还是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是她喜欢的风格，他细心调高空调温度，递过纸巾让她擦干发梢的雨水。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她才轻声开口：“你不必这样。”

“怎样？”

“每天发消息，打听我的喜好，绕远路买蛋糕。”她看着车窗上滑落的雨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他沉默片刻，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正因为不是小孩子了，才知道什么最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