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过天晴 - 尽心上 - 京久居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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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雨过天晴

大太阳升起,学生们开始跑步晨练。

书院东侧的骑射场里,有几十匹高头大马陆续被牵出了马厩,有专门护养马匹的人员正忙着给每匹马套鞍。

骑射科长逐一清点人名,分配马匹准备晨练。

雁洛兮站在队伍里,捅了一下白墨问:“我们是否可以自带马匹?”

白墨噗嗤一笑:“想五月的奔腾了?放假再骑吧。汗血宝马,太张扬了你!”

雁洛兮撇嘴,全书院都知道你家宝马多,还装什么呀,“你看,叫到名的新生分到的都是些脚程差的矮马,骑驴逛大街吗?这还练什么练!”

白墨道:“我跟科长打过招呼了,分给你的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太好。想要好马,你一会儿跑快点,展示一下那手跨障碍的绝活儿。明天肯定有好马。”

待全员都上了马,科长一声令下,雁洛兮双腿一夹,大喝一声,“驾!”身下的黑马撒开四蹄就冲了出去。

书院的骏马都是训练好的,听令即跑,这一冲太猛了,一马当先,后面有武科学员吼叫:“快,跟上……超了她……是个新生。”

“她…谁呀?”

“新生都这么猛了吗?”

身后嗷嗷乱叫,紧追慢赶,雁洛兮身形前倾,如同黑色旋风般一扫而过,跑步区的学员被这边的气势一压,不由自主的都停下了脚步,胆战心惊地向这边张望。

科长催马提速冲上前想要就近保护,然而还未等她靠近,最前面马匹突然一声嘶鸣,人马同时跃起如一条流畅的黑色线条腾空……落地……冲了出去。

然后,就见一群野鸡出现在刚才的马蹄下,居然没受任何惊吓,悠哉悠哉往草地上走。

“厨房这帮混蛋,鸡窝也不关好,出了人命谁负责!”

科长一脸后怕的扬鞭大骂,随即又是一阵欣喜……白墨没说错,这新生的马术杠杠的。

上午一共两节课:《孟子》一个时辰,《礼记》一个时辰。雁洛兮被强制着填了4个小时的鸭,脑袋开始发木。她慢慢悠悠往饭堂走,想着莫非礼科律科也想把她当成亲传弟子?那可就要让先生们失望了,全天不仅排满了课,还布置了特别多的课后作业,不熬夜估计是写不完了,怎么感觉比高考那年还忙。

当温科长把她拦在饭堂门口时,雁洛兮眉头迅速蹙到了一起,苦着脸道:“温科长,医科就没必要多加额外功课了吧。”

“你呀,不求上进。”温科长摇头笑笑,“去南崖的茶亭,你哥送饭来啦。”

“啥,我哥来啦!”

惊喜来的太突然,雁洛兮木呆的脑袋立刻就恢复了清明,扭头乐颠颠地跑了。温科长摇摇头走进饭堂,学院的白菜豆腐有那么难吃吗?里面还是有些肉片的。

书院南崖的茶亭视线非常开阔,可以远眺文江从西向东缓缓流淌,还有对岸的万亩良田涌动着浓绿的波浪。南崖顶部建有超大的露台,上面摆满了桌子,据说是文沙县最高档的餐厅,对外开放。

去往茶亭的沿途修了很多石桌椅,书院师生们都喜欢来此休息、看书、观景甚至只是坐下来晒晒太阳吃些东西。

远远一棵大榕树下,一袭蓝色长衫带着黑色围帽的男人背部笔直,坐姿端正,安安静静,竹木食盒和煮烧杯都摆在石桌上。

雁洛兮心中突然就觉酸楚,早上与人赛马的凶猛劲儿一下就没了。

干嘛呀!自己到底是在干嘛?明明就知道他心思重,还莫名其妙想要斗气。手里的书卷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回到左手,最后索性卷成筒,不停敲着手心……

深吸一口气,她抬脚,步履轻快地走了过去,轻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沈音沐轻轻叫了一声:“洛兮……”像静夜细语,又像是叫给他自己听的。

雁洛兮假装轻松,随性地坐到他身边,扭头看着他笑道:“哥,今天太阳这么好,摘了围帽晒晒太阳,还能多补点钙。”

他半垂下头,低声说:“无妨,你饿了吧。”

“是呀,我都饿死了。早上与一群人赛马,接着又连被夫子们灌了两个时辰的课,听说饭堂居然还是青菜豆腐!哥,你今天要是不来,再见面时恐怕就认不出面黄肌瘦的我了。”雁洛兮表情夸张地撒着娇,胳膊还往人家身上蹭。

他终于慢慢地笑了,那笑容似春风化雨,一下子就熨帖了雁洛兮浮躁的心,“哥,你都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得寸进尺的人挽住人家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沈音沐打开食盒,一样一样摆到石桌上,一碗热腾腾的百草黄焖鸡,米饭上盖着一个香煎蛋,紧跟着又摆出两盘清炒素菜,一盘凉拌菜,和一小盒鱼丸汤。

“那日给你做的黄焖鸡,没吃就走了,味道不差,就想再做给你尝尝。”

咽了咽口水:“哥,你手艺最好了,易方不是蒸馒头就是蒸包子,太少新花样。”雁洛兮在心里给易方作了揖,靠贬低一个讨好另一个,太TM无耻了,绝对的小人!

看着摆了满桌的吃食,雁洛兮抬手拈起李子般大小的新鲜樱桃放到嘴里吃了。

沈音沐瞥了她一眼,先伸手接住了她吐出的果核,再从食盒的底层拿出湿帕子给她擦手,道:“饭前便后必须净手,不是你定的家规吗!”他擦得很认真,看到细嫩的手上勒出了很深的红痕,轻声嘱咐道:“下次赛马要记得戴手套。”

“呵呵,见到哥,一激动什么都忘了,不认真净手就是该罚该罚。”闻到帕子上有酒精的味道,雁洛兮顺手拿过帕子,翻了个面,也认认真真地帮沈音沐擦手。

他不禁低叹一声,垂着头任由她摆弄。

雁洛兮忽然想哭,想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暖去一切莫须有的无奈和伤心。于是,她冲动的撩起了他围帽上的面纱,只见他脸色苍白带着疲惫之意,眼下青黑,眼里布满血丝。

雁洛兮紧紧咬着唇,神色复杂,眼里升腾起怒气。两人不过就是闹闹别扭,如何就把自己搞成这样!责备的话一句又一句浮出大脑,又一句再一句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惊讶的发现,她不舍的!哪怕一句重话,她都不舍的说他。

“……洛兮!”可能是感受到她不开心了,沈音沐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卷长画轴递给她道:“你答应给人家的穴位图,我照着你的画临摹了一张。”

雁洛兮吸了口气,想着自己离开庄子时乱糟糟的房间,他一直都在那里默默帮助自己打理好一切琐碎,越发心生愧疚,真诚说道:“哥,那天晚上,的确是我们几个疯婆子闹的不像话,我这一庄之主责任最大,你别生气了。”

沈音沐抬眼细细看着她,笑了。

天哪!

雁洛兮触电般地打了个嗝,手一松,消毒帕子直接掉了,“哥,吓死宝宝了!你这笑太有杀伤力了啊!除了我,绝不许再笑给第二个人看!要是有登徒子因贪图你的美色来咱家抢亲,我可还没考上进士呢,雇不了百名带甲护卫,恐怕护不住你呀。”

雁洛兮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吃饭…吃饭…”她拧下煮烧杯的盖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分饭,香煎蛋分了一半,黄焖鸡里挑了块鸡腿,这时就听到他在自己的身后低低笑出了声。

雨过天晴!雨过天晴!

雁洛兮乐呵呵地端起杯盖,夹了些青菜,拿起小勺转向沈音沐,好像哄小孩般:“哥,我先喂你吃饭,下次记的带两个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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