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喝粥
第60章喝粥
气氛凝滞间,还是齐涵先开了口，“那什么，简岩,你刚不说没吃饭，现在饿了吗？”
简岩笑容中满是暖意，“好饿,栩栩。”
“那我来点个外卖吧,喝粥吗，小米粥？”
“都好。”
“那就小米粥，”齐涵低头划拉着手机准备点餐,“只是现在都十点了，喝粥的话晚上会起夜吧。”
“呃，没事,我不是煦煦，不担心尿床。”
听他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齐涵乐了，“煦煦现在还会尿床吗？”
“现在还好,过了三岁之后就不太尿床了，睡觉之前我会有意识让他少喝点水。”
“点好了，说四十分钟左右能到。”
“栩栩，”简岩说，“你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齐涵的微笑从脸上褪去，知道他说的是生孩子，认真道,“疼,疼得想死,”他耸耸肩，“后面你也知道，真死了。”
“对不起。”简岩红了眼眶。
“别道歉，不怪你，本来也和你关系不大，生不生的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没干涉，也干涉不了，而且你要是真的对我生不生孩子指手划脚的，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后悔吗？”
“后悔死我了，怎么不后悔，我非要手欠买那个小雨伞干嘛，气死我了。”齐涵一脸悔不当初。
“那以后还是我来买吧。”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又是一阵尴尬过去，简岩说，“栩栩，煦煦也很想你，你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很喜欢，还说想邀请你一起过生日呢。”
“是吧，这倒是没听你说。”
简岩语塞，想了想说，“这次是错过了，以后煦煦的生日，都希望有你能一起，等我们一家人团聚了，我要是公司或者爸妈那边有事耽搁，你也能帮忙带带孩子，也不用老把他送去周伟家借住。”
齐涵挠头，想起之前在超市差点就把煦煦弄丢了，犹豫道，“我吧，现在可能还不太会带孩子，得先学习学习，不过么，倒是可以培养他独立自主的能力。”
见他没有反驳，简岩笑得灿烂，“我刚开始也不会带，慢慢来，不着急。”说着，他伸手把齐涵的一抹乱发捋顺。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齐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察觉到了简岩刚才话中的陷阱，说：“等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先冷静下来想想，现在我们是两个男人，因为你姑姑的事，不说别人了，就说你爸妈，你爸可才刚动完手术，他们能接受吗？”
简岩沉默不语，他确实没有考虑到父母，良久，他说：“我们不和他们住在一起，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们吧。”
“没有不透风的墙，简岩，你不告诉他们，他们也可能从别的渠道知道，见不得光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
“栩栩，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爸妈这边，我会好好和他们沟通。”
“那我爸妈呢？我复健的那半年，都是他们忙前忙后，半年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以前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在他们身上，我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浓烈深厚的父母之爱，我不可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栩栩，过日子的人是我们自己，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你要先问问你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
齐涵摇摇头，“爸妈不是别人，没办法不看，就像你没办法抛开性别不看，我会问问我自己的心，但你也要问问你自己，除了你的心，你的身体真的能接受现在的我吗？我觉得恐怕很难，我们都不是追求柏拉图式精神恋爱的人。”
简岩涨红了脸，想到自己曾说过的话，再次词穷。
齐涵又说，“虽然现在社会上对同性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包容了，但始终不像异性之间那样理所当然，煦煦会怎么想，你公司的员工又会怎么想，真的太多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了，所以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做朋友会更好呢？做朋友也一样，可以长久地陪在对方身边，简岩，我们都需要想一想。”
“栩栩……”
简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涵打断，“你先好好想想吧，别着急回答我，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齐涵说，“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拿。”
简岩薄唇紧抿，不由得一阵沮丧。
仍然相爱的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会不自觉相拥的两个人，要怎么做朋友，难道要他看着栩栩和别人相识相恋，甚至结婚生子吗？
简岩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袋子，齐涵递给简岩，“你吃完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简岩没有接他手里的袋子，而是握住了他拎着袋子的手。
齐涵一惊，试图把手抽回来，但简岩攥得死紧，他手上还有粥，又不敢用尽全力，只无奈道，“简岩，我该走了。”
简岩闻言松开了手，把齐涵手里的袋子丢在一旁，一把抱住齐涵，头埋在他的颈窝，口中喃喃道，“栩栩，你别走。”
齐涵感觉到自己颈间一阵湿意，简岩哭了，他怔怔地想。
简岩紧紧拥住他，像是要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边不住地轻声说，“栩栩，别走。”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齐涵青筋一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哑声道：“我不走，你别哭了。”
“我会想办法的，栩栩，你等我想想办法，先不要推开我，好吗？”
“嗯，不急。”齐涵忍无可忍缩了缩脖子，对简岩道，“你弄得我好痒，要不先吃饭？粥凉了没法吃了，我还点了桂花糕。”
简岩不为所动，“那就不吃了。”
齐涵笑，“一把年纪了，耍什么小性子，以前都没见你这样。”
简岩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他心下戚戚然，栩栩现在可比他年轻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