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探望
第44章探望
和简岩在约定的路口汇合,齐涵拉开副驾的车门却不上车，“简总，不然让我来开吧。”
“没事,上车吧。”简岩一脸的心不在焉。
见他这副模样，齐涵更担心了，“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会儿,而且我也想多开开车，驾驶技术也是常练常新，长时间不开就生疏了。”
“好,那你来吧。”简岩解开安全带，坐上了副驾，驾驶座上的人则换成了齐涵。
简岩右手托腮,感觉后槽牙的牙龈带着腮帮子一起，有些隐隐作痛。
问简岩要了地址输入进导航，齐涵跟着手机的提示往前开。
“叔叔情况怎么样，是早期吗？”齐涵问他。
“不是早期了,中期，他还不愿意做手术。”
“啊？是医生建议做手术但是他不愿意做？”
“对。”
“他为什么不愿意呢，中期应该也有可能治愈的吧？”齐涵费解，简岩的爸爸算下来也就雨&兮_-团六十出头的年纪，应该刚退休不久,拿着退休工资，正是和其他老头老太太一起游山玩水的好时机，求生欲这么弱就很没有道理。
其实简父会得肺癌,齐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和林栩的爸爸一样都是老烟枪,每天起码一包烟，以前听简岩说他爸爸从初中就学坏了开始抽烟，还经常在家里的客厅坐着抽，长此以往，染得家里的布艺沙发和窗帘都有股淡淡的烟味，简母为了这件事没少和他吵架，但就是坚决不改，好在林栩去家里的时候他就自觉去阳台抽了，不然林栩真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还好简岩本分，没染上这些坏毛病。
“医生说手术成功的话一般还能延长五年左右的寿命，不过保养得当的话应该还能更长一些，但是我妈说他是因为没吃过苦，怕疼，就不想做手术。”
齐涵闻言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简岩侧过头看他。
他忙道歉，“对不起，怕疼这个理由我是真没想到。”
齐涵笑，简岩也不恼，反而从刚才紧张的情绪里抽出来了些，“说实话，我也很意外是这个理由。”
“唉，不过咱们也不能嘲笑他，这也很正常，人又不是为了去遭受那些苦难而被创造出来的，每个人的忍耐程度不一样。你说这肺癌手术和生孩子比起来哪个更痛？”齐涵突然能理解简父了，想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林栩想的就是这么痛还不如死了算了。
简岩毫不犹豫，“我觉得是生孩子。肺部手术麻醉之后在手术台上应该就没感觉了，醒麻醉之后还会输止痛药，但是生孩子哪怕是剖腹产，极端的痛苦也没办法避免。”他每次想到林栩在去世前承受了那样的痛苦，心脏就发痛，自责又后悔。
“齐涵，你以后打算和爱人要小孩吗？”
简岩突然这么问，让齐涵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吧……”简岩怎么就默认自己一定会有异□□人呢，“我还没想到那一步。”
“我现在就在想，如果确定不要小孩，男方应该去结扎的，这样比女方去做的伤害要小得多，也不太会有什么意外。”简岩认真地说。
齐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个话题的走向让他猝不及防，林栩在世时也没听简岩说起过。
“简总为什么这么说？”
“不瞒你说，我们当初没打算要小孩的，煦煦的出生是个意外，虽然我很爱他，但是每次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后悔，我当初应该去做绝育手术的。”
简岩时常这样想，但没和旁人讨论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齐涵聊这个话题。
齐涵震惊，半晌才接过话茬，“但是这样也不好吧，虽然两个人说好要丁克，也保不齐就不会后悔，我听说过的丁克家庭四十多岁想要小孩的不少，尤其是男方会想要，女方要么拼了老命生一个，要么俩人就散了，男的会再找一个年轻的女的生孩子。你就不怕自己后悔吗？”
“我不怕。”简岩斩钉截铁。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另一半可能会后悔，人心是最变幻莫测的，在每个节骨眼儿想法都或多或少有变化。而且你做了这样的牺牲，会让对方很有心理压力，因为一旦你想要小孩，就会开始对她有怨气，日积月累，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简岩摇头，“我不觉得这是牺牲，这是我的选择，我爱人很了解我，不会有心理压力。而且她太怕疼了，不会说突然想要小孩。”
齐涵心虚，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了解简岩……
“但是我在想啊，万一她后面想要离开你，想一个人过日子，或者是遇到了更爱的人，一想到你的付出，她还是会很愧疚的。”也是怕男方心里不平衡会去报复，这样的新闻还少么。
简岩猛地看向齐涵，神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的眼神存在感太强了，齐涵被他盯得毛毛的，弱弱地问，“怎么了？”
简岩收回视线，“没怎么，缘分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她要是真想离开我，如果这份愧疚能让她犹豫不决，这不是正好给了我机会把她留下来。”他侧阴阴地笑了。
“如果还是留不下来呢？”齐涵不怕死地继续追问。
简岩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问题太多了，摆摆手，“这个问题拒绝回答。”
齐涵被他噎个够呛，扭头继续专心开车。
先前在从公司出发和简岩汇合的时候，齐涵给齐妈妈发了消息说临时决定和同事一起去k市玩，齐母叮嘱他注意安全，现在又给他的微信上发了条消息。
在等红绿灯的档口，齐涵把消息点开，“涵涵，你身份证要记得带好，你们去k市是住酒店吧？”
齐涵愣住了。
身份证确实没在他身上。原本齐涵设想得很完美，就跟简岩说自己去k市是去找朋友，晚上住酒店，第二天去探望简父之后，自己再直接回s市或者在k市逛逛都可以，反正洗漱的东西酒店都有，手机充电器可以问前台借或者用共享充电宝，内裤袜子什么的可以买新的，却唯独忘记了最重要身份证……
内心经历一番纠结和挣扎，齐涵决定坦白，编瞎话太累了，还得是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编，“那个，简总，”
“嗯？”
“其实吧，我去k市不是去找朋友的。”
简岩惊讶，“那是去做什么？”
“唉，其实我就是担心你着急回家，开太快容易出事，要是跟你说实话吧，你肯定不会让我跟着去。”齐涵无奈道。
沉默一会儿，简岩说，“谢谢你。”
“没事，只是等晚上住酒店，可能得借你的身份证登记一下了，我本来打算在k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但是身份证忘记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