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风波再起 “远之,见信安…… - 互换后我和夫君和离了 - 春榕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79章 风波再起 “远之,见信安……

“远之,见信安。

自从滇州一别,已有一月之久,闽南依旧炎热,并未见七月流火之兆。虽为十月尾,烈日炎炎,街上娇娥轻衫薄裙,货郎沿街叫卖冰碗,正午更是鹘鹆魇,竹屋摆放冰鉴三两仍不退热,稍动便汗流浃背,郡主每每都要抱怨许久。

郡主娇弱,又金枝玉叶,闽南贫瘠,气候恶劣,她水土不服,折腾了五六日。余等人心惶惶,生怕她有差错,连夜不能入睡。后玉体恢复,又到处惹事,收拾烂摊子叫人焦头烂额。余后悔带她前来,每每夜深人静,后悔之情绵绵不绝,现下写信,仍旧后悔。

但正因有她在,日子有意思许多,此次南行真如平常游山玩水,即使枯山死水,她总能发现新鲜壮美之处。郡主性子活泼,娇憨可人,虽说娇气蛮横些,也在余忍受范围,如今想来,她在身边利大于弊。

宁王那处余亦修书一封,告之郡主近日情况。你大可放心,磨合已过,她在我这处很好,虽私下后悔,但与她相处时又觉得此行不虚,有她相伴左右,实乃余之幸运。

算算时日,你当入京,京中十月飞雪,当记添衣加饭。又者时局动荡,狼环虎伺,你与太子端当小心行事。若有金钱之需,只管派人联系鹊风楼,虽不算金山银山,救急绰绰有余。”

顾皎停笔,将紫狼毫玉笔搁置于砚台,刺眼的阳光透过竹片百叶窗洒入,金灿灿地映照在桌子上,似是涂了层浓密的桐油。

她回身打开青铜冰鉴盖,吩咐逐月再取两块冰来。外面传来人上楼梯的“砰砰”声,来者是个急性子,三级台阶恨不得当一级跨过,脚步又快,狂风骤雨般冲上来,没有半声打招呼的意思,径直推门进来。

闽南十月天的太阳也不及来者耀眼,这是个十多岁的小娘子,一身绯红色轻薄锦绣,裙袂飞扬,腰间环佩叮当,i丽多情的小脸与满头晃眼睛的珠翠相得益彰。

“顾皎!”鸾德喊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脱下润湿的绣鞋,光着玉足在桐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刚拖的地。”顾皎吹干墨迹,头也不抬地淡声道。

鸾德坏笑一下,本来人已经走到了软榻前,又折回身,在木地板上又加了几个脚印才罢休。

她躺到美人榻上,翘起二郎腿,脚丫勾起,圆润的脚趾上染了鲜红的蔻丹,红艳艳的,和她这个人一样明艳妩媚,吸人眼球。

“跑哪里玩去了?逐月说一大早就没看到你。”顾皎拿起一只小瓷瓶,用刷子蘸取瓶中液体,薄薄地在信纸上刷了一层。桌子上支了个小巧精致的红泥小炉,正燃着火,炉火上张起一只黄铜平板。

鸾德在白狐地毯上擦干净脚,滚到美人榻深处,拉下轻纱帷幕包裹自己,语气里满是疲惫:“我去游水了,这闽南的天实在是太热,你还成天支个火炉,谁受得了!”

“出去玩记得带上护卫,闽南不比云南太平。”顾皎将信纸拿起来抖了抖,放到平板上烘烤,纸张上的字迹逐渐消失。她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鸾德,“下次出去前记得留个口信,不然逐月要担心。”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的老妈子一样!”鸾德端起玉碗,矜持地挑了挑炼乳,“嗯,说了多少次我不爱吃绿葡萄,这是哪家的炼乳,甜成这样,我不是说了一定得是城东李老头家里的才好吃吗?”

她嘟嚷着,又皱起秀眉,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呀!谁放的瓜子仁!这是冰碗里能放的吗?”

顾皎懒得理她,鸾德越有人搭理越来劲,若是随她自己嚷嚷矫情,不一会儿就熄火了。

顾皎拿下信纸,装进牛皮信封里,用火漆封好,后面鸾德还在唧唧歪歪。逐月拿了冰回来,将冰鉴换成新的,接过顾皎递来的信。

鸾德颇有耐心地一粒一粒往外挑出瓜子仁,掀起眼皮子,屈尊降贵地瞥了顾皎一眼,貌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写给谁的信?”

“秦骅。”

鸾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写给他做什么!”

顾皎挑起眉毛:“这不是小孩子该关心的事。”

鸾德气得直咬牙,她在软榻上打滚:“我不管!你不许写给他!你们还藕断丝连是吧!”

顾皎从她身边飘过去,拍了拍逐月的肩,逐月点点头,将信收进前襟,低头出了门。

鸾德还在叫嚷,顾皎在窗前铜盆里净手,柔声道:“再吵就扣你零花。”

“不是,凭什么,我和你说……”

“扣一半。”

鸾德噤声,不情不愿地继续吃冰碗。

吃了一半,她耐不住寂寞,出声道:“哎,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自从来了闽南和胥山道人见了一面后,顾皎就带着鸾德留下了,这些日子她们都住在顾皎名下的房子,顾皎像是到处留情的浪子,在闽南居然有五六个房产。现在住的三层吊脚小楼就是其中之一,地处南城的闹市,前后各有一个小院子,种了棕榈树和凤仙花。院子隔两个街坊便是闹市,往西走,不出一刻钟便是海滩,码头上往来渔船商船,小摊小贩沿街叫卖,算是此处唯一繁华热闹之处。

她们在一个地方不会停留超过五天,可这里她们已经待了八天了,再新奇的地方也该失去了兴趣,更别说是这样贫瘠无趣的小城。

“等人。”顾皎惜字如金,坐回位置。

鸾德双手合十,咬牙切齿:“愿所有谜语人滚出大燕。”

楼下的街道传来车轮碾压石子的声响,板车吱吱呀呀,发出让人牙酸的动静。顾皎挑起窗帘,灿烂阳光趁机倾泻,充盈了整间屋子,鸾德被光线刺痛了眼,嚎叫一声,捂住眼大声埋怨顾皎。

“人来了。”顾皎起身,耳铛轻响,如云般轻柔的裙角彩霞一样摇曳,留下若隐若现的清浅香风。

鸾德努力睁开酸疼的眼睛,伸手遮在脸侧挡住光线,喃喃几句,起身整理衣冠,凑到窗前往下扫了眼。

她嫌弃地皱眉,用袖子捂住鼻尖。院子外停了一列车队,赶车的是群短打佩刀的武夫,都五大三粗的,在烈阳下满头大汗,汗水顺着分明的肌肉块小溪般流淌,鸾德好像能远远地闻到他们身上热乎乎的臭味。

板车破旧,上面堆了许多箱匣,用红绸带系紧,车辕破烂,几乎不堪重负。拖车的马算是唯一能入鸾德眼的,个个膘肥体壮,体态流畅,小山似的站在车前,茂盛的鬓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这些赶车的汉子――在堂堂大燕郡主眼里,这些人和低贱的乞丐没什么区别。真不知道为什么顾皎会等他们。应当是认错人了。

鸾德正要喊护院把这些不速之客赶走,一片红云从院门飘过,顾皎已站在院门口,笑眯眯地对着这些人拱手作揖。

鸾德心中油然升起敬畏之情,她不信顾皎看不到这些人溅满泥点子的裤腿,闻不到热烘烘的臭气,在这种情形下,她居然还能和这群莽夫谈笑风生。

等等,那领头大汉的胳膊怎么搭上了顾皎的肩膀?什么东西,居然还上手了!

鸾德顿时气急,顾不得许多,探出窗外娇喝道:“做什么呢你!”

顾皎正和镖头说话,听到熟悉的娇斥声,忙摆手叫人不要在意。

“算是我的族妹,从小娇养,没礼貌年纪又小,冒犯了镖头,还请海涵。”顾皎歉意道。

刘镖头毫不在意,挥了挥手:“瞧会长说的,女儿家大多如此,像会长这般的女子才是凤毛麟角。”

“可别贫嘴,说得我都脸红。”顾皎扫视一周,“怎么不见她?”

“谢芸吗?”刘镖头往后看了眼,一拍脑袋,“哦,我记起来了,她进城后见有卖炸大排的,跑那里排队去了,待会儿就追上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