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梢青 书院里多得是年轻俊俏的少年郎…… - 入骨 - 花月鹄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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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柳梢青 书院里多得是年轻俊俏的少年郎……

人最怕的莫过于背后猝然异响。

幸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然真要吓出个好歹来。

姜漓正在要出声喊话的当口,被这一下弄得气噎在半截,差点咳嗽起来。

一回头,就看那片牡荆树丛里露出半幅淡青色的袍摆,地上有只书箱翻到着,纸本笔砚都散落了出来。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捡拾起来,囫囵塞进箱子里,提着就要落荒逃走。

“喂!站住,你不许跑!”

迎儿不肯罢休,捉贼一样喊起来。

那人身子一颤,真就做贼心虚似的停住了步子。

姜漓没料到在这里会被人暗中偷窥,正尴尬的也想避开,哪知这丫头竟不嫌事大,看架势居然还打算留下人来兴师问罪。

“啧,让他走就是了,还叫什么?”她顿足连使眼色。

“怎么能放他走,娘子不想想,这种轻浮无理的坏胚子,不叫他吃上些苦头,长了记性,往后胆子还不越来越大?”

迎儿满嘴硬道理,叉腰竖起两道眉,又冲那边喝道:“横竖都瞧见你的嘴脸了,还跑个什么劲?快滚过来!”

那人闻言肩头微沉,像是被唬住了,居然顺着她的意思,转身垂头丧气地迎面走来。

姜漓一时没管住迎儿,见人真过来了,心下不禁忐忑。

她低着眸暗觑那人走近,见他一身素淡的生员[衫,显然是书院里的学子,年纪大致与自己相仿,模样颇有几分清秀,一张本应白净的脸,此刻正通红过耳,臊眉耷眼的神色反倒有些好笑。

迎儿一直顶着那张凶巴巴的样子瞪眼,看他走近,便粗声审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偷看?若敢不说实话,这便拉你去见山长。”

被她这口气一吓,那书生眼中立时更慌了,赶忙打躬赔罪:“姐姐千万莫误会,在下方才……偶然经过,这个……不慎掉了书箱,不小心冲撞了这位娘子,嗯……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原恕。”

这话听着倒是挺诚恳的,可如此赶巧的事,谁会轻易相信?

姜漓也正尴尬得不行,要说迎儿之前对“海”嚷嚷的那些话没叫他听见,纯粹是自欺欺人。

幸亏她自己还没来及喊出来,否则此刻真要难堪死了。

“我问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迎儿一双眼瞪得更圆,“再不老实交代,就到山长那里去说,非把你赶出岛去不可!”

那书生一脑门子汗,急得连连拱手:“我说,我说……在下肖缙云,方才确实不是存心窥伺,我……我前日才有幸在书院入籍,此事万万不能让山长知道……求娘子和这位姐姐高抬贵手,在下……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他语无伦次,舌头都僵了,只听得迎儿忍俊不禁。

姜漓却觉“肖缙云”这个名字耳熟,隐约记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她暗地里扯了扯迎儿,脑中回思了一下,试探着道:“冒昧请问,这位公子可识得大理寺的肖寺卿,不知和他怎样称呼?”

听她这么问,肖缙云不由一惊,脸色也愈发窘迫,踌躇了一阵,终于不情愿地怯声开口回答:“不瞒娘子,肖寺卿正是家父……在下能来东阳书院实在不易,若为这件事被赶出去,我……我便没脸回家见他老人家了,求娘子……”

姜漓见自己真的没记错,心想既然是故人之子,之前还为裴玄思入狱的事登门托过情,如今请义父收他进书院是礼尚往来,就算以后山远路长,不再有什么来往,冲着从前的交情面子,也不宜把事情闹僵。

她温然笑了笑,略略回了一礼:“肖公子不必如此,一场误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请便吧。”

“这可真是……多谢姜家娘子宽宏大量,多谢,多谢!”肖缙云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长揖到地。

姜漓却听得眉间一蹙:“我并未自报家门,肖公子怎么知道我姓姜?”

迎儿“哦”声恍然大悟,脸又沉了下来,抬手指着他:“好你个坏胚,原来早就知道我家娘子的身份,定然是有意跟来偷看的,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呢,不成,今日非把你交给山长处置不可!”

肖缙云刚才话一出口,也醒觉说漏了嘴,脸上颇不自然地望着姜漓。

“其实……上次娘子登门到寒舍,在下恰好在家,有幸识得芳容,只是不便相见,这个……确不是我有意隐瞒,更没有怀着什么念头存心偷看,还望娘子明鉴。”

这听着的确像是实话,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分明不像什么念头都没有。

姜漓没想到一意为裴玄思疏通打点,还会惹出这种事来,想想也是恼人。

她已经有些厌了,无意再多说什么,正色回了两句场面话。

肖缙云赶紧谢过,眼神却恋恋不舍,告辞转身的时候,没留神鞋底一滑摔倒在地上,书箱里的东西又散了出来,有本书正好落在脚边。

姜漓有意无意垂了一眼,只见那封皮上的书名赫然竟是《十香云萝记》。

“哎呀,在下出丑,惹娘子见笑。”

肖缙云见她盯着脚边的书,眸色不善,刚淡下来的脸色,立时又红得犯紫,赶忙俯身拾起来。

“这……这是本神怪志略,嗯,里面讲些上古传说,山川异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姜漓蹙起眉,这书她虽然没见过,但凭着名字就能猜出是关于男女风月之事的东西。

好端端的一个读书人,心思居然半点也不清净,年岁不大就学起坏来了。

想想其父,虽说是势利了些,但对儿子却是竭尽所能的扶助,如今这样,真枉费了一番苦心。

眼见他慌不迭地把书藏进箱子里,忍不住劝道:“东阳书院让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规矩之严自然也不是寻常地方能比的,肖公子就算刚来,刻在先师殿里的训条总是看过的。既然要在这里习学,此类……不宜的闲书还是小心收好为妙,若像这样被人轻易瞧见了,只怕会辜负了令尊的期望。”

肖缙云脸色窘得更红,望她的目光似乎又透着委屈,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什么,又行了一礼,怏怏地转身去了。

“嘻嘻,都说书呆子书呆子,这人果然傻得可以。”

看他走远,迎儿忍不住抿嘴笑出来。

姜漓正没好气,拿眼横着她埋怨:“都是你,没来由地瞎叫什么,我刚才若是真喊了,还不羞死人?”

“那怕什么,要不是奴婢那一嗓子,这书呆子还没准儿藏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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