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次元世界21

光是听韩常平静而简洁的描述，就已经能感受到当时情况有多么紧迫和危险。我没忍住问他：“艾伦被他们控制住，会出事吗？”

韩常听到我还在关心艾伦，轻轻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艾伦知道的并不多，而且他只想见阳源。”

“所以他出卖了你？”我联系着韩常所说，推断出艾伦为了见阳源，选择了和那些人合作。

“也不算出卖吧，不然他可以选在其他地方联系我。”韩常倒是十分理解艾伦的心情，“他也是个可怜人，就因为喜欢上阳源才会被选中吧。”

“那你为什么会来A城？打算找艾伦问个清楚吗？”我自觉这不是个好主意。

韩常深深地看着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拿到手机后，韩常熟练地卸除sim卡，然后又装上了另一张sim卡，然后笑着解释：“我给你复制了一张卡，原先这张上面有监听。”

电光石火之间，我想起有一次我把手机错拿给了宫臣，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看到我满脸错愕，韩常也猜到八九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接过手机，迫不及待地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不再进入那个世界里？”

韩常无奈地摇了摇头：“事情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你知道越少越好……这点上，我是支撑宫臣的决定。”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什么都别问，只需要赶紧离开宫臣对吗？”我一时无法接受韩常的说辞，“我就算离开了，还是无法摆脱那个世界啊！”

韩常舔了舔嘴唇，耐心地等我抱怨完，才硬着头皮说出解决方案――进入那个世界是需要保持近距离接触的，只要你不再见他……后面的话韩常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懂了，只要我跟宫臣老死不想往来，今生永世不见，我就可以摆脱了。

我有些恍惚，忽然之间就明白为什么宫臣会那么迫不及待地表白，并在当天就提议让我搬去同住了，原来只是因为这样才能保证我随时呆在他的身边，和他一同进入那个世界。我怎么就痴心妄想地相信宫臣那样的人，会喜欢上如此普通的我……可为什么是我？我和艾伦的情况并不一样，我遇到宫臣前，并没有对他心生爱慕……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韩常还如同曾经一样手足无措地不知怎么面对我的哭泣，他僵硬着伸出手，将我抱进怀里，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韩常拍着我的背，安抚我的情绪，不知过来多久，我两眼肿痛，已经哭不出眼泪。

韩常倒了杯水给我，我颤抖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要不要考虑回B国呆一阵子？”韩常建议道，他始终很了解我，当我不想面对这一切的时候，逃避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考虑的。”我没有马上决定，内心深处还隐隐抱有一点点的幻想，反问韩常，“那你呢？打算继续查吗？”

韩常淡淡地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安全局对宫家一直不太放心，我负责收集信息。”

“可他们如果抓到你怎么办？”我不由地担心起来，“你会有生命危险吗？”

“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韩常看到我依然很关心他，也露出开心地笑，“而且我工作任务结束后会有人来接应的。”

我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一时间没法接受宫臣利用我的事实，但韩常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其他的，就慢慢来，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我不住地安慰自己。

入夜后，韩常帮我整理好卧室，我才想起问他：“我住这里，你住哪儿？”

韩常笑着偏偏头：“我一直在书房打地铺。”

“为什么之前也没睡这里？”我不解地问，那会儿这屋子一直空着。

韩常扫视了一下我的卧室：“睡在这里，总会想起以前的事，还是书房比较好。”韩常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我们曾经初恋的美好时光都发生在这里。放学后，韩常就跟我一起回到这里，那时，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爱巢，一起温书一起打游戏，甚至初吻初夜都发生在这里。

我也不由地陷入回忆了，忍不住轻声地问：“那个人呢？”我说得含糊不清，即希望韩常回答，又希望他听不明白，可韩常在智商上从来都是吊打我的，他沉吟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骗你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猛地看向他，怎么可能，当初明明就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才主动跟我分手的，我还见过那个人，可韩常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说谎。

“骗我？为什么？”我死活没想明白韩常的理由，“就为了跟我分手吗？”

韩常默默地垂下头，不敢看我，微弱的声音传递着他的自卑：“对，那时，我必须跟你分手……”

我意气用事地抓住韩常：“韩常，你当时想分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怕我会纠缠你吗？”

韩常任由我抓着他衣领，满面苦涩，许久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声音闷闷的：“小莫，如果不那么做，我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和你分手，我只能逼自己无路可退……”

韩常的话让我完全失语了，他什么意思，他逼自己跟我分手？！感受到我微微颤抖的手，韩常才转过脸面对我：“小莫，是我的愚蠢让我失去了你。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真希望我就是个普通人。”

之后，韩常在我的追问下，才不得不说出当年他凭借自己高超的黑客技术无意间潜入了宫家研究所的信息库，那时年轻的韩常，技高人胆大，居然突破重重关卡窥见了宫家的隐秘，后来被宫家追索到他的信息，他一时慌了神，说轻了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说重了宫家不会留他活口的。就在他无路可走的时候，国家信息安全部的人主动找上了他，因为看上他的技术，特别邀请他加入，当时走投无路的韩常不得不接受，但这一切都属于保密机制，韩常没办法跟我解释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几年内要接受培训，不能与外界联系。

韩常说完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我，期待我的原谅。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看似孤傲实则自卑的男孩。韩常一直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感到自卑，身怀绝技外加高智商的他，又不想去亲近那些普通人，当年的我也是被他身上散发的矛盾魅力吸引了。

我释然了，原来是这样，并没有人辜负这段感情，韩常不愿牵连我，选择了笨拙的方式让我彻底对他死心，同样也断绝了自己的后悔之路。

我和解地抱了抱韩常，让他明白我真的原谅他，感受到这一切的韩常似乎也从痛苦挣扎中解脱，语气凝重：“小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我放开韩常后，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点点头示意他说，我相信他的话，韩常用极低的声音说：“当年我潜入信息库，有看到过你的全部档案，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微微点头：“你可能很早就是这个计划里的一个选项了，但当时太匆忙了，我没有细看，只知道那份案例里记录了你的一切，内容非常详细。这份资料的签署人是宫臣。”最后这句话宛如惊雷，如果说宫家出于某种目的留存了我详细的资料，可宫臣的签名则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了解我，而我一开始就是他进入那个世界的可选项。

我冷静下来轻声问韩常：“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运作了吗？你知道多少关于它的事？”

韩常坚定地摇了摇头：“小莫，别问了，离开他吧。”

侥幸的心理彻底被击碎了，在韩常的劝说下，我终于动摇了，我及时向A大申请了线上课程，这样可以确保我离开A城依然可以修满学分，之后，我又联系了应旋，借口B国的家中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应旋似乎听出我的疲累，也不好过分压榨，只嘱咐我回A城后，一定要马上联系她。

默默在身后看着我忙东忙西的韩常露出欣慰的笑，我无奈地问：“你说他不会追去B国吧？”

“应该不会，他的身份特殊，不是那么容易出国的。”韩常肯定地说。

我忽然想起我见过宫臣在B国的照片，就告诉了韩常，他只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那时他还没有特殊身份吧。说罢，韩常已经帮我把机票预订好了，五天后直飞B国。

我心累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不认命，自己是个懦夫，终于还是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