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次元世界23
回到B国后，我一直赖在程诺的住处，因为时差的缘故，我的课业基本都是集中在晚上，白天无所事事的我就干脆一觉睡到中午，程诺掌握了我的“生活规律”，中午会专门点外卖送过来，外卖不仅负责送餐，顺带把我叫醒。
颓萎了一个多星期的我，这天居然在外卖来之前清醒过来，大概也是察觉到我这次偷偷回B国后情绪低落，程诺对我不追问，不开导，一切顺其自然，无底线地包容。
我从床上爬起来，冲进了洗手间，放水，漱口，一气呵成，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不修边幅的自己，胡茬都变成了胡子了，拿起程诺的ㄠ和剃须刀，认真清理完我这不能见人的邋遢样。
收拾好外型和心情，吃完送来的快餐，我随手打开微语，向教授汇报的论文情况，谈完正事后，发现被我刻意忽略掉的聊天记录，我一条条点开，唐奕在我离开A城的当天就给我留言了，嘱咐我在B国别呆太久，她会想我的，之后就隔三差五地给我发校园遇到的琐事，有好玩的，也有糟心的，但只字不提宫臣，就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我了解唐奕的良苦用心，她一定又以为是宫臣主动提出的分手，当年韩常留给她阴影，远远超过了我。我很感谢她陪我一起做鸵鸟。我简单地回复了她，说自己以为逃到B国就躲开了可怕的论文和大作业，结果却是，无论你身在何处，你的教授都不会放过你的。等了一会儿唐奕还没回我，想必是在忙。
我又点开了宫瑶的留言，就简单的一句话――莫莫，你到底和我哥怎么了？后面跟了一串流泪的表情。
我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安慰她――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跟你哥的事，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随后，我又回复了几个人，最后终于点开了宫臣的对话框，他从我离开医院后就一直在留言，我视而不见，他不厌其烦。
看完他所有的留言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怎么开口，我还没心大到无所谓，然后下意识地打开了他的好友帮，宫臣不怎么喜欢发照片，自从我们开始交往后，他几乎没有更新过好友帮，可就在我离开A城的那天，他更新了内容――小莫，我会一直在的。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宫臣，你始终不懂，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你到底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恢复cp值，还是因为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手指下滑，才发现第二新的内容居然是我们第一次进入耽美世界前的合影，上书――有人说我们有cp感，是这样吗？这行字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讽刺啊……
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切回到宫臣的对话框，主动打出了一行字――就按你说的，我们谈一谈吧。
刚发送过去，对面马上就回了我一条――好。
我这边正打着一大段文字，宫臣已经迫不及待地打过电话来，我犹豫着，可宫臣并不打算放弃，最终还是我妥协了。
“小莫。”接通后，宫臣嘶哑的声音差点吓到了我，“你终于肯理我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宫臣的话才像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嘴角蔓延着苦涩的笑：“宫臣，何必呢。”
我故作云淡风轻的语气劝慰他，这个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明明我才是那个被他欺骗和伤害的人，我居然还在安慰他：“我有些事想跟你确认。”
宫臣那边稍稍迟疑片刻，忙说：“好。”
我问出了我早就想问的问题：“宫瑶是你的妹妹吗？她知道吗？”
宫臣快速而肯定地回我：“是，但她并不知道。”
“很好，起码她没有骗我。”我隐隐松了口气，如果连宫瑶都参与了这件事，我大概真的会崩溃的。“我们共同认识的人还有谁知道？白述？”
宫臣轻声发出一个“嗯。”
“你们为什么连宫瑶都……”我一想到这两人，一个是宫瑶的哥哥，一个是宫瑶的男友，就有点替她不忿。
宫臣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和白述都想保护好她。”
我理解不了宫臣的逻辑，可能这辈子我也理解不了……我又想起韩常对我所说的话，宫臣应该从艾伦那里也获知我见过韩常的事了，主动出击：“你认识韩常这个人吗？”
宫臣似是思索了片刻，无力地承认：“认识。”
“他就是我的前男友，”我试探道，“我从来没提过他，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因为他也在调查我。”宫臣有礼有节地回我。
“原来如此，选上我，还有这么一层含义，”我嘲讽他，“用心良苦了。”
宫臣嘶哑地替自己辩解：“小莫，不是这样的，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也想保护好你。”
这话让我忍不住冷笑起来：“保护我？那你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
也许是这话的杀伤力太强了，宫臣彻底沉默不语，我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但紧接着又迎来了悲哀的失落，我被这两种情绪反复折磨着，什么时候我变成我最讨厌的人……宫臣和我不再是一对拿着手机你侬我侬的恋人，我举起了锐利的刀锋，报复似的地伤害着宫臣，同时也让自己遍体鳞伤，心理扭曲地想要同归于尽，才能了却翻滚着的怨与恨。
“对不起……”宫臣的声音仿佛飘荡在空气里，从各个地方进入我的大脑，我却阻止不了，想要尖叫，掩盖住这不断涌入我大脑的声音，最后我用力地把手机摔出了房间，除了手机碎裂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头疼欲裂的感觉，终于停止了……
我甚至不知道程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我敢肯定我当时的情况把他吓坏了，他再也顾不得对我的保证了，送进医院后立马联系了我的父母。
经过专业的诊断，脑神经功能紊乱，看到结果的父母面面相觑，他们一直很放心我单独留在A城，谁能想到再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成了这个鬼样子。我母亲心细地拉着程诺出去询问了情况，具备深厚心理研究资质，反倒安慰我父亲不必太担心，她之前有过这样的病患。
之后，我的父母什么也没有逼问，而是把我接回了家里，我躺在熟悉的房间里，看着母亲关切的目光：“妈，让你担心了。”
母亲拂过我的头发：“多在家里住些日子吧，A大那边你父亲已经联系过了。”
我撒娇似的蹭在母亲的怀里：“妈，我想搬回B国生活。”
母亲宠溺地抱着我：“好啊，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在一起。”这话倒不假，父亲一直有项目任务，母亲更是预约早都排满了，而我除了假期，几乎都呆在了A城。
可我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可不行啊，唐奕一定会很难过的，还有应学姐，她还需要我回去配合她主持节目呢。”
我母亲也被逗笑了：“我差点忘了，我儿子现在也是个名人。”
“妈，你看过我的节目？”我惊讶地反问。
“看过啊，网上就能找到，我儿子很上镜。”我母亲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儿子永远是自己的最好，“我每一期都没落下过，上次你们采访的那个医生，我还认识呢。”我母亲总有办法让我心情好转。
经过母亲潜移默化地治疗，再配合着医院的药物，合理的作息时间，我渐渐恢复了健康，再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竟然已经康复了。这段时间，程诺一休假就跑来陪我，陪着我一起遛狗，偶尔我也会告诉他一点关于我和宫臣的事，程诺听罢，反劝我：“小莫，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逃避，感情的事更为如此，与其被逼到绝境，不如反戈一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听完程诺的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人总是要向前看，往前走的，我不能一直活在逃避中，哪怕宫臣利用了我，我也不能做一个不告而别的人，就算分手，也要堂堂正正，面对面地亲口说出来，而不是冷战到底。
等我康复后，又下定决心返回A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快期末的日子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扑面而来的集中考试扎了几个洞，“滋滋滋”往外漏气。母亲和程诺特意送我到机场，并嘱咐我，假期一定要回来。
我就这样从B国又飞回了A城，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接机口，却看到了一张熟悉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艾伦也看到了我主动走过去，没等我问，他就自曝：“宫臣让我来的。”我特意没有告诉A城的人，我回来的消息，怎么还是没能躲得过？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我惊讶地问，艾伦带着我边往外走边说：“他每天都查从B国飞回来的航班，会知道，有什么奇怪的。”这话说得很随意，但让我难以接受。
“阳源还好吗？”我把强烈的不适感憋了回去，换了个话题。
艾伦听到我问起阳源，转头看了我一眼，阴郁地说：“其它还算好，只是还不认人。”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我已经知足了。”走着走着，艾伦忽然冒出一句话，“我以为你会讨厌我呢，是我背叛了和韩常合作。”
这事韩常已经给我解释过了，只是艾伦自己有心结，我淡淡地劝慰他：“如果韩常都没有责怪你，我有什么必要讨厌你呢。”
两人走到停车场，我才开口问：“你是要带我去见宫臣吗？”
艾伦微微点头：“他说他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