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牧离的叹息（2）
第227章牧离的叹息（2）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青涩的嗓音中带了几许软弱与哀求，牧辰望向牧离的眼眸中满是焦急和担忧的神色，上前几步将月落与牧离分割开来，牧辰继续说道：“大哥，你听我一句，不要再跟月落打下去了，你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况且，魔君的命令只是阻截仙界赶往青华增援的人马，并没有要你对月落赶尽杀绝。如今的形势，月落她在魔君眼中还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你这样贸贸然对她出手，即便打胜了将月落置于死地，他日若是魔君追究起来，你也难辞其咎啊，何必呢？”
“好一句‘赶尽杀绝’，”阴沉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嘲讽的表情，牧离阴沉着嗓音继续说道：“牧辰，为什么在你的眼中，永远是我对别人赶尽杀绝，永远是我对别人暗下狠手，而从来不是别人对我穷追猛打、暗下毒手呢？我在你心中，就始终是这种阴狠毒辣的形象么？”
愤怒的话语说到最后，牧离那始终阴沉着的面容上竟绽开了一个笑容，伴随着那道长长的疤痕，在这暗沉的天色中显得更加诡异狰狞，却带着满满的辛酸与无奈。
是，他牧离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他牧离是对别人痛下杀手而丝毫不心软眨眼，然而他将自己逼到如此没有退路的阴暗危险的角落，他拼了命的向上爬、想要在魔界占据更高的地位、掌控更多的权力，都是为了什么？
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那个在他眼中始终瘦弱的牧辰能够轻轻松松的活在魔界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那个在他心中始终单纯的牧辰能够继续简单的活在这魔界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而不用时刻费神与其他人勾心斗角？
可是如今，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抬眼看着将月落挡在身后的牧辰，牧离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嘲讽的神色，然而却不是在嘲讽牧辰，他所嘲笑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哥，我……”牧离眼眸中的嘲讽与痛心的情绪深深的刺痛了牧辰的内心，望着牧离那包裹在宽大的黑色衣袍中的日渐消瘦的身躯，牧辰心头不受控制的涌上一阵酸楚，踟蹰良久，终是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完。
“左护法的言下之意便是我对你穷追不舍了？”眼瞧着牧辰那一副充满愧疚而略带不知所措的模样，月落心中一滞，便挺身向前，接过牧离的话头便继续说道：“那好，如果我现在承诺不与你纠缠打斗，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条件？莫不是打算让我率众退兵好让仙界的人马奔赴青华支援？”前一刻还充满无奈与沧桑的容颜瞬间恢复了那阴冷狡诈的模样，灰暗的眼眸中满是警惕和鄙夷的神色，牧离阴阳怪气的冲着月落说道，“你这丫头还真会说笑，牧辰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我是奉了魔君之命前来阻截你们的，若是就此将你们放过，你觉得，我还会有活路么？”
“牧辰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唇角勾起一丝邪佞的笑意，月落冲着牧离说道，“他站出来要从我手中保你性命，我又怎会把你推上绝路？我的条件很简单，既是仙魔对决，那就让他们自己打去，你我只需要站在一旁观战或者径直离开，最后谁输谁赢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斜着眼角望了一眼下方暂时停止交战的仙魔双方，月落远远的望着方才那在山牢前咒骂她的白衣仙者，此刻将月落的话尽数听入耳中的他铁青着脸色，望向月落的眼眸愈发的充满鄙夷和不屑。
轻笑一声，月落收回远望的目光，对着不远处的牧离笑着说道：“反正他们现在在这里打，同过一会儿赶到青华地界上之后在那里打都没什么区别。而我呢，身份非妖非仙非魔，这场仙魔对决我还没有最后想好要站在哪一边，若不是方才你突然冲着我奔过来，我说不定到现在还隐身观望呢。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考虑考虑。”
低头望了望脚下一片狼藉的战场，牧离那若有所思的眼眸似是在盯着站在月落身旁的牧辰，却又似是在放空的思考着什么，半晌，那悬浮在牧离身后狂怒不堪的漩涡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牧离那横亘脸庞的刀疤轻轻抽动，暗紫色的双唇一张一合，说道：“这个条件有意思，那好，本座就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清脆干练的话音甫落，月落便抬起右手，双唇微动，那高高的升在半空中与牧离那黑色法杖激烈相拼的青夕剑便骤然撤回月落手中，微微嗡鸣着的剑身雪白耀目，还带着激斗中尚未散去的凌厉的剑气。
“为了保证绝对公平而没人作弊，我想，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先行前往青华怎么样？”同样撤回了悬浮在高空中的黑色法杖，牧离的脸上带着诡异邪佞的笑容，令每个看到的人都不由得提高警惕，生怕他下一刻便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来。
“还是左护法想的周全。”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月落明显的感觉到站在身旁的牧辰骤然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心中不由得多少获得了些许的安慰，或许，她能为这个单纯的魔族少年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花盏，团子，我们走。”
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花盏，月落冲她摆了摆手，待到花盏走到身前，月落便将她始终抱在怀中的团子接了过来。抬手抚上那重新变得柔顺蓬松的毛发，月落随着牧辰三人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抚着怀中蜷缩在一起始终不肯有所回应的团子。
“你不用太过担心，团子它大概就是刚刚突然体力消耗太多，所以现在身体比较虚弱，不会有什么事的。”放缓脚步与月落并肩而行，牧辰瞧着月落那微微有些担忧的神色，轻声解释道，“其实这样也好，方才它的突然变异就是受到周围突然爆发的强烈的戾气的影响而迷失了心性，它毕竟是只妖兽。现在耗尽了力气，总好过待会儿在更危急的情况下突然爆发，若是在不恰当的时候爆发，我看你就未必保得住它了。”
抬起眼眸安静的望着走在身侧的牧辰，月落并未说话，娇俏清秀的容颜上也没有太多太明显的表情，她就只是那么的看着牧辰，那么安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这个年轻而单纯的魔族少年。
“怎……怎么了？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被月落那淡然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半晌，牧辰终于忍受不住的开口询问，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与月落拉开一个更大的距离，牧辰转头看向月落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清俊的容颜上满是尴尬的神情。
“没什么，”唇角浮上一丝清浅的笑意，月落为自己在这样乌烟瘴气的尔虞我诈中还能看到一个如此单纯天真的魔族少年而感到高兴，然而却也在愉悦的心情浮上心头的一瞬间，深深的感受到了牧离心中的失望与刺痛。
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人，虽然如己所愿，生活的单纯且轻松，然而却恰是因为这份单纯与轻松而渐渐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月落不知道，若自己处在牧离的位置上，还能不能像他方才那般笑得出来。
“没什么是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团子都不信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青稚的容颜上摆满了不相信的神情，牧辰抬手指了指蜷缩在月落怀中的团子，神色认真的说道，“你，快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