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情痴 梦中人一诺千金。
秋日里的木芙蓉艳美绝伦,芙蓉落下的林诗诗楚楚可怜,段丰言心疼地将额头贴上女子眉心,柔顺的呼吸温暖又灼热,“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她当然信他,圣上恩宠不过几日就过,她要的是与男子定下终身。
何况段丰言面容俊美,潇洒飘逸,本就喜爱之人又愿意许下诺言,天下完满不过如此。
“段郎,”她咬向对方的嘴唇,娇滴滴地:“只怕我配不起。”梨花带雨甚为美丽。
他也不搭话,径直用力吻过来。
正是浓情蜜意时,春歌却在外面急急地扣门。
“你这个丫头啊,”他还不停,顺着白玉脖颈吻到双肩,呢喃道:“真该管教一下。”手顺势滑到楚腰上。
诗诗半推半就,痴痴地笑:“可能有事呢。”
他们极尽缠绵,可急坏了屋外的春歌。丫头使劲拍门,想喊又不知该不该,半晌出来的声音只能是时高时低,“姑娘,有人来了,重要的客人。”刻意强调一声:“极为重要之人!”
两人这才回过神,林诗诗花容失色,段丰言两颊顷刻间涨得通红。
“难道今日也要来扫兴!”男子怒不可遏地起身,女子连忙捂住他的嘴,“段郎说话小心。”
他扭过头,眼角目光凌厉,语气里带有不可思议地轻蔑:“你还要应付他?”
林诗诗垂眸,才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段丰言直觉心口一阵扎心之疼,愤怒地推门而去,差点撞倒外面的春歌。
小丫头努努嘴,走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屋子,一边还忍不住念叨:“这位段公子也太沉不住气,他以为自己是谁!”
“春歌,”林诗诗用帕子抹干泪水,埋怨地:“有空嚼舌根,不如帮我梳妆。”
先撤掉床上的案几,香炉里熏上南国旧梦。女子换上鹅黄褙子,下搭柳绿百褶裙,坐在描金妆奁前敷上香粉,唇点娇红。
春歌还不放心地劝道:“姑娘可千万别再落泪,花了妆事小,惹得陛下不高兴可划不来。”瞧对方眼眸幽怨无光,叹口气:“依我说姑娘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得到陛下垂爱,论模样性情还不比这位浪子强得多,姑娘怎么不知足呢。”
“你懂什么。”诗诗瞧着四足镜架上端的花页雕刻,映出自己的脸庞,比盛开在窗外芙蓉花还要艳美,黯然伤神。
“是姑娘想不通,咱们之前不是有位封蕊奴,痴心一片又如何?那位还是状元郎,谁又知道背地里的事。”
封蕊奴也好,自己也罢,不过欢场里过活,以色事他人能有几回好。
她拉过春歌的手,温柔地嘱咐:“一会儿陛下来,还请妹妹照顾段公子,别让他胡闹。”
春歌点点头,可是她哪里拦得住段丰言,男子早就喝得酩酊大醉,酒杯横斜,手中酒壶饮尽随意扔向地面,只听青瓷蹦碎的声音,才得几分痛快。
众人也知他是谁,无人敢管。
随着不远处的声响越来越大,林诗诗加倍揪心,她既怕段丰言伤心欲绝,又担心他做出不理智之事。
穆潭桓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挑眼撇向花屏外,目光又很快收回来,轻蔑地笑了声,用手指来回摩挲女子双唇,柔声细语:“诗诗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
她讨好地靠过来,柔媚眼神中还是有藏不住的忧心,嘴里却仍旧乖巧,“陛下说什么呢?”
“你要是不喜欢芙蓉落,不如来宫里住。”
看似随意说出,却让林诗诗心里一惊。以她的身份进入宫中,那是大穆朝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陛下――”声音不自觉提高,略带颤抖,“诗诗只是个流落风尘之人。”
“那又如何?”他勾起女子的下巴,眼里尽是宠溺,语气里透出不可拒绝的威严,“朕所爱之人,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天下尽在掌握,段丰言的存在穆潭桓早就清楚,只不过一个情场浪子不值得自己操心。
林诗诗与后宫总想着家族荣耀,乞求宠爱的女子太不同。她总是温顺懂事,不争不抢的性情,让被政事所累的帝王倍感舒心。
穆潭桓自小一举一动被钱太后掌控,如今他已然亲政,皇权在握,想做之事与所爱之人,根本无需再等。
“你最喜欢芙蓉花,”用指尖卷着女子的青丝,“勤政殿后面是一片杏花园,我已经让人移栽芙蓉树,准备再修建新的宫殿,也叫芙蓉落如何?”
林诗诗咬紧嘴唇,不敢应答。
媚药之夜,各有心思。
赵府清羽院内,林思淼已经熟睡,华奕轩为她捂紧被褥,自己却仍在寻思神医之事,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副图案。
兄长与向普安离世前去的是太师府,这件事钱太后一定知情,至于向普安是在哪里离开暂且放下不管。
林思淼曾经讲过晏瑜兰的病症,与从侍女嘴里说出的赵朝语情形非常类似,假设晏大公子真的是药物中毒,那么兄长十有八/九也属于同种情况,还有向普安。
春回久的药世间少有,联想到救命丹与洛清衣头等毒师的身份,当时先皇又才过世,他叹口气:太师府里必定有玄机,自己的生父与洛清衣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薛大娘子曾说过向普安当时是在照顾产妇,又请来自己的兄长陪同,如此大的阵势,唯有太师夫人。
晏瑜潇年纪不大,所接生的孩子只能是晏瑜兰与晏瑜然这对双生兄弟。
而晏二公子身上也是谜团重重,男子的指环与丰蕊奴的一模一样,材质是珍贵的五彩石,可惜飘桐村那场天火已经死无对证,他不是没派人查过,但一无所获。
华奕轩想到这层,头隐隐作痛,躺下来依偎在女子身边,听她均匀的呼吸声起伏,心里升起柔情缱绻。
救命丹已经找到,不若放弃这一切与心爱之人相守终身,让她做自己真正的妻,如果他想谁也拦不住。
可是又放不下赵朝语,一直以来支持自己走下去的兄长,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思淼,”翻个身,只敢在睡梦中的她耳畔低语:“你再等等我。”说罢爱恋地凝视女子羽翼般的睫毛,就这么瞧着便满心欢喜。
“我等――”冷不防女子纤细玉嫩的双臂搭在他的脖颈,头凑过来好似还在梦呓,软糯糯地勾人心魄,“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