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与许多人浮于权谋波涛汹涌不同,宋复有意无意走在裴彦傅身边,负手侧身寒暄,“裴相生了个‘好儿子’啊。”
一向独善其身的裴彦傅开天辟地懵了,心道今个太阳打西出了不成,老滑头宋复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还敢阴阳怪气到他头上?
宋复如今才不管自己阴阳的谁,左右知道儿子断袖后夜夜失眠,又惶恐夫人知晓,吃不了兜着走。他不好过,教出裴潋的裴彦傅也别想好过了!
打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认定了自己儿子被裴潋带歪的宋复又挤出讽笑来。
“您还不知道呢?”
裴彦傅官位在对方之上,看着就不是能一而再再而三容忍的人。他老脸一拉,不悦道:“宋右司有话不妨直说。”
实则心里在骂:我知道个屁!
宋复斜眼冲裴潋方向努嘴,低声耳语,“令郎可是与犬子断了袖。”
冷不丁被扔了个轰天雷的裴彦傅愣了。
不知为何,原本还抑郁儿子断袖的宋复瞧见对方这般模样,忽而涌起难言的舒爽畅快。
断袖之癖各朝代都有,怀京还有侍候贵族子弟的小倌,虽然裴彦傅从未踏足过那种地儿。他下意识要否认,但转脸瞅见自己儿子舔着脸皮和宋遗青套近乎的模样,突然噎的说不出骂人的话来。
宋遗青原本还在忍受裴潋漫天找理由亲近,就听得有人叫自己,举目一看,裴潋的老子,身边还有自己的亲爹。
裴彦傅把人叫到身边,抛却同僚身份,斟酌良久问了个十分真挚的问题。
“你怎么就看上我儿子了?”
话一出口,四人间的气氛变的异常微妙。
宋遗青猛然抬首看向亲爹,满脸“你说了?!”
宋复气定神闲回了个眼神,意思是“我就说了!”
裴彦傅很纠结,暗自感叹“我怎么就说了。”
只有裴潋满腔复杂溢于言表,忍耐不住发牢骚,“您真是我亲爹。”
四人在诡异平和的情况下接受了事实,只不过多了个和宋复一样诚惶诚恐夫人会知道的裴彦傅。
嘶,想到这个就耳朵疼。
这下好了,两家不仅同是皇党,还因晚辈多了层莫名其妙的关系。
宋复觉得,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造孽!
裴彦傅觉得,自己养的猪拱了白菜,造孽!
在张文裕兢兢业业处理之下,总算把枢密使之子的事儿详细罗列呈给了官家,记录其所涉猎之事的子竟长达三尺。
赵晏臣在崇政殿上的说辞没能保住枢密使的乌纱帽,哪怕旧党据理力争也无济于事。官家有意震怒之下,命当初弹劾的宋遗青跟随大理寺亲自去拿的人。
内城的人今日大多目睹了怀京第一纨绔被捉拿,大快人心之下又猜测是否因党派之争,毕竟达官贵人住的城北许久未曾有这般大的阵仗了。
枢密使庭院内,宋遗青黑着脸负手跨出门槛,身后跟着老泪纵横的枢密使不断求饶。
“宋御史网开一面罢,宋御史……”
方才大理寺的人冲进去拿人时,枢密使的儿子竟白日狎玩小妾,猛然被白花花的肉体相贴污了眼的宋遗青抬手示意张文裕,毫不留情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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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又是一阵鸡犬不宁。张文裕配合的好,让人写了封条用面糊直接贴了枢密使的府门。按照官家的旨意,枢密使本人削官没收田产,其子按大衡律法杖责一百,关押起来。
枢密使本人听了旨意差点昏死过去,待缓过气儿来不断哀嚎,“百杖会打死人的……我儿受不住啊……”
从太祖时就用来限制武将权力的枢密使这条铁链算是断了。枢密使一职乍然空缺,旧党自是多番借边关情势催促定接手的人选,可官家却迟迟没了动静。
直到一个子自登州历经颠簸辗转至京城,孟阮清风风火火推开三司的门心急如焚道:“登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