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B-1999-情侣笺
翌日清晨,天刚擦亮,叶秋城就起床开始准备午餐。
他特地研究了门票上的注意事项,没找到禁止自带饮食的条款,便打算大干一番,自己准备午饭。
而且另一个时空的夏书言对吃饭及其讲究,什么营养搭配,口味选择,一样都不能少。叶秋城每次想吃个方便面,都得躲着他。如果被抓到,那个人肯定又要教育他一番。
好在如今的夏书言还没那么挑剔。不过人家上高三,正是最关键的一年,即使出去玩,营养也得跟得上。
叶秋城先捏了几个饭团,馅料是昨天晚上吃剩的烧鸡,然后取出俩西红柿,去皮切丁,加白糖,放到密封的小罐子里,最后他还洗了俩苹果,切成小块打包好。
准备得差不多,夏书言也出屋了。他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梳了头,去洗手间迅速抹洗漱后,坐到了饭桌旁。
叶秋城邀功似的张开双手,显摆桌上的食物。他不仅准备好了午餐,还顺手做了早饭。多淘的米煮粥,鸡蛋特地煎熟,滴两滴酱油,热气腾腾的,在天气转凉的早晨吃,别提多合适。
夏书言抵不住对方热情的眼神,喝了两口粥,咬了一口煎蛋,皱着眉,放下了筷子。
看着对面满脸期待的叶秋城,夏书言撇撇嘴,说:“大表哥,我说你……味觉是不是不太灵敏?”
切,叶秋城要收回之前的话,这家伙嘴不挑才鬼咧!
他愤愤不平地叉起一个鸡蛋,送入口中,嚼了两口,发觉这东西两面都梆梆硬,颇有橡胶的质感。他感觉奇怪,又喝了口粥,结果咸得他差点把他送走。
“书言,对不起啊……我刚才同时开了俩灶台,手忙脚乱的,鸡蛋有点老,然后糖也放成盐了。那啥,你别吃了,我给你热个饼。”
夏书言没理他,从暖壶里倒出点水,将粥稍微稀释,就着鸡蛋,安静地吃完了面前所有的食物。
叶秋城也怪不好意思的,学着夏书言的方法,勉强解决掉这顿早餐。
吃完早饭,二人一起去公交站坐车。
百熙海洋公园坐落于百熙市的西郊,于几年前建成,是集动物展览、娱乐设施及主题表演于一身的大型主题公园。从百熙一中的家属院过去,道路通畅的话,坐公交车大约一个钟头。
这里距离始发站不远,上车还有座。他们直接走到最后一排边上的位置,偎在一起,随着车行走走停停,一路远去。
海洋公园和医院刚好在相反的方向。这段路叶秋城没走过,感觉新奇,视线一直投向窗外。
不一会儿,他忽然感觉肩膀一沉,转过头,发现夏书言靠着他睡着了。
少年呼吸平稳,狭长的睫毛盖过下眼睑,和黑眼圈连在一起。
叶秋城不敢动,生怕吵醒对方。
昨夜,夏书言回家很晚。
叶秋城本打算等夏书言到家再休息,可他干了一天活,也很累,靠在沙发上,不自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金属碰撞的细微声音吵醒。
夏书言死气沉沉地拖着脚步,从门口缓缓向里走,整个人就像移动的山峰,缓慢,沉重,巨大的阴影连绵不绝。
叶秋城心里特别不安,蹑手蹑脚来到夏书言的卧室。只见对方趴在床上,衣着完好,连鞋都没脱,手上还挂着书包带,就这么睡着了。
出门补课而已,怎么夏书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而且他一个没注意,对方黑眼圈变得更严重,嘴角还泛着一丝青紫,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秋城心里那股隐约的不安,开始慢慢扩大。
他总觉得夏书言隐瞒了什么,但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一步做得不适,处处错。
过了很久,到站的时候,夏书言才悠悠转醒。
他们随人流走过很长一段路,终于走到了游乐园门口。长假期间哪里人都多,排队进门的,在入口处拍照的,一眼望过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好不容易挤进门,他们先去了水族馆。谁知里面全是小朋友,还有跟在小朋友身后奔跑的大朋友,擦肩接踵,饶是叶秋城也应付不来这种状况。
夏书言更是,眼神失去光彩,脸上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不管是他喜欢的鲨鱼,还是在水箱中悠闲漂浮的水母,他根本没机会仔细看,就被人推搡着向前走。
叶秋城有些愧疚。
明明抱着让夏书言散心的目的出来玩,却遇到这种情况,是他低估了千禧之年人们的消费能力。
好不容易转完水族馆的一个展厅,叶秋城赶忙拉着夏书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所幸游乐园够大,总有人不多的角落。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终于能找到个歇脚的长椅。
叶秋城将水壶递给夏书言,然后拿出入园时领的地图,一寸一寸地仔细看。
距离水族馆最近的是水上项目和表演区域,再往前是儿童乐园,都是些给小朋友玩的温和项目。最刺激的项目,位于“惊声尖叫”区,就在他们附近,抬眼就能看到。
“书言,咱们去惊声尖叫好不好?这边都是刺激的项目,占地位置最大,拖家带口的估计也比较少。你觉得呢?”
偏过头,他发现夏书言的脸就在距离他几公分的地方,脸上的汗毛和纹路都清晰可见。他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倒。
可夏书言那厮毫无自觉,保持这个姿势,问道:“你胳膊行吗?”
“只要不是云霄飞车,还是倒挂的那种,应该没问题!”叶秋城向不远处努了努下巴,“你看那东西,海盗船,看着和荡秋千差不多,小意思。”
“你确定?”
“确定!”叶秋城无比笃定。
但几分钟后,他就后悔了。
海盗船启动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预判到底有多离谱。
这跟荡秋千不能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毫不相干。
他感觉自己成了色子,被人握在手里,颠来倒去,摇了一遍又一遍。
每次海盗船抵达顶点的时,他都有一种摇摇欲坠感;到了底端,头顶巨大的船体随时都会青岛。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当场摔得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