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七)《希特勒的骑士》 - 希特勒的骑士 - tecscan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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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七十七)《希特勒的骑士》

「我不明白,埃尔温。那张申请表有什么不对劲吗?」

埃尔温霍然松手,一把推开他。「什么不对劲?该死你还不懂!你已经满十七岁了,一旦你签名,用不着等毕业他们直接送你上前线!那群该下地狱的、那些──要是他们可以,他们会把每一个人送上战场,每一个人──基辅,莫斯科,列宁格勒,哪里死的人多他们就找更多的人填上,现在他们找上了青少年──」

弗朗克明白了。

「这就是你担心的?」他耸耸肩,「原来如此,我懂了。」他说着,突然感到呼吸困难,那双勒着他的手指结泛青。

埃尔温又找回了他的力气,揪着弗朗克的领子,「听着,你不能上前线,不能──」他深呼吸,大口换气,「起码不要是现在,再等一年,再一年──等到你高中毕业,再过几个月,或许战争就结束了,你再也不必上战场。」

「为什么要等到战争结束?我不是懦夫,」弗朗克摇头:「我不害怕上战场。」

「你的勇气来自一无所知,」埃尔温说:「你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你不害怕。」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战场很可怕,」弗朗克撇撇嘴,「所以呢?当所有人都在为祖国尽义务的时候,我应该逃得远远的,逃避我的义务。」

「义务?」埃尔温的音量陡然提高,重复道:「义务?什么义务?你跟我解释什么是天杀的『义务』?」

「入伍从军本来就是……」

「打死跳伞的飞行员是义务?朝平民的屋子扔炸弹是义务?对着战俘开火是义务?死在战场上是义务?跟着舰队沉入大西洋也是你的义务?」──埃尔温揪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义务?」

「我们被侵略,城市被轰炸──保卫自己的国家就是我们的义务──」

埃尔温一把推开他。「保卫什么?在那些敌人被称为敌人之前他们做了什么?我们签订条约,我们撕毁条约,我们占领捷克,然后是波兰,我们前脚和苏联约定互不侵犯,后脚对着红军的坦克开火,那些该死的人做决定,人民牺牲生命,他们负责在纸上调兵遣将,最年轻的士兵为他们冲锋──就是你们这样的孩子──你们被蒙蔽、被欺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煽动你,利用你的服从心、对国家的责任感,让你们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命运没有任何怀疑,从军成为你们唯一的选择,你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你才十七岁。」

他的眼眶发红,重复:「你才十七岁。」

弗朗克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语不发,埃尔温的声音变得急切,「你十七岁,高中还没读完,你听着,抬起头,听我说──生在这个时代──你和我──也许我们全都在劫难逃,现在,至少,你不必立刻往火坑里跳。」

弗朗克霍然间站起。他说:「你听起来像是我的家长,就像妈妈和梅兰妮那样,总是挑剔我这不好,那不好,非要替我拿主意,

非要替我做决定不可。」他的脸色古怪,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你不过比我大了几岁,最多做我的哥哥。」

「因为我曾经比你年轻,比你盲目,我十七岁的时候,他们教导我:从军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至少,在那时还不是;但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脱不了身,你不应该和我一样──」

「要是我想和你一样呢?」弗朗克看着他的眼睛,「每一个人都为国家作战,你也是其中之一,为什么我不该上前线?」

「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何谓战争,」埃尔温的眼眶泛红,「那绝不会是义务。」

「我没经历过,那你告诉我啊,你在战场看见了什么?」

弗朗克重新在他身旁坐下,过往一连串的疑问同时间涌上,「你经历过什么?你为什么受伤?伤在哪里?你说你还能飞──你为什么退下前线?」

响应他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埃尔温看着他,张开嘴,又阖上。有那么一瞬间,弗朗克确定他要说话了──

但他只是说:「我想告诉你,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不是现在,」埃尔温挣扎地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

「意思就是你不打算告诉我!」再一次的,弗朗克霍然站起。「我听够了你们说我年幼无知,当我想要知道些什么的时候你们却三缄其口。你的样子跟我的爸爸一模一样,对,就跟我的爸爸一样。」

埃尔温呆坐在原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气急败坏,

弗朗克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忿忿地说:「埃尔温,你知道你有多矛盾吗?做一个军人和教官,你一面尽忠职守一面否定自己的一切,活脱脱就是我的父亲的翻版;上一场世界大战,从开始到结束,我的爸爸都在前线的医院服役,却从来不提战争的事,每当我问起,有时候他说『现在你还不需要知道,等你长大一些吧』,有时候又说『没有什么是值得一提的』,然而,大部分的时候他说的都是:『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从我有记忆以来,他的身体一直很衰弱,直到懂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的战伤勋章和铁十字勋章都收在衣柜深处的军服的口袋里,但是他从来不提。」

「七岁的时候,你们认为我年幼无知,十七岁的时候,你们还是认为我年幼无知──实际上,我没有那么笨,」弗朗克以急切的语气说:「我没有那么笨,我早就知道上战场要流血,也知道战争跟我想的不一样,我早就知道了。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和朋友时常一起玩战争游戏,『杀』了最多人的英雄可以得到蔷薇作成的勋章,为了游戏,我们常常去一间学校的花圃偷采蔷薇,然后被照顾花圃的工友修理,那是个瘸了一只脚、臂膀粗壮的高大男人,后来我们听说,他的脚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在上一场战争。等我上学以后,这个人成了我的数学老师。有次我在运动场罚站,看见他在花圃修剪花朵,怀里抱着一大丛蔷薇,忽然,我想到那件事。我说:老师,听说你以前是个上尉。他头也不抬,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我又说:老师,和我说说战场上的情况吧?他闷闷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懂,他埋进那丛蔷薇,又说了一次,然后开始哭,我看见花丛的刺扎进他的手臂里,冒出一粒粒血珠子,他依旧闷闷地哭,重复同样一句话。」

「后来,我才听懂,他说的是:『和你想的不一样』。」

「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了。」

「『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不断重复那一句话。那时我就明白了,战争要流血,成为英雄要付出代价,就像你,就像我的爸爸和老师一样。」忽然间弗朗克站起身,单膝跪下,他抬头,目光探进浏海中那双垂下的双眼。他伸手想摸摸那绺散落的发丝,埃尔温别过头。

弗朗克抓住他的手:「我愿意付出代价。」

「我知道战场上很危险,子弹不长眼睛,要当英雄,付出代价可能是生命,我都知道,但是,上了战场,我可以更靠近你。埃尔温,我想和你一样。」埃尔温震惊地看着他,弗朗克的脸红了起来,他鼓起勇气,一股作气说下去。

「我想更靠近你,你很特别,和其他人不一样,最开始我讨厌你,直到后来我才真正认识你,」弗朗克的语气异常认真,「我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你很好,你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好,你很睿智,很坚强,善良又富有勇气,我们差了六岁,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只六年,我想是战争造就了你。如果我也能上前线,战争会使我成长,变得勇敢,我会成为一个男人,有一天,我能和你站在平等的地位──」

「你搞错了。」埃尔温打断他,「我不睿智,也不勇敢。」

「没有人比你更好。」弗朗克握着他的手,「我想象你一样,我想更接近你,我想──」

埃尔温用力抽出手。

「像我一样?你想象我一样?」

「埃尔温──」

「不要碰我!」弗朗克想要站起身,却差点被推到在地。「像我一样?什么是像我一样?」

埃尔温豁然起身,粗暴拉开皱巴巴的领口,指着满身的勋章,大喊:「你想要像我一样吗?是吗?这堆破铜烂铁──你想要这一个?还是这一个?」他扯着领口的勋章朝着他吼:「还有这一个──你想要是不是?要就拿去──全部拿去!」他粗鲁地扯掉一个又一个的勋章,手一甩,全扔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响此起彼落,在地上弹了几次,或者滚到床底下、门边,好几个勋章滚得不见踪影。

「就因为我上过战场?是这样吗?你以为这很了不起,这些──铁十字勋章,前线飞行章,战伤勋章,你以为我想要这种东西,这种──」

忽然间,埃尔温安静下来。等到弗朗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脸埋进手心里,像个遭遇重击的拳击手痛苦地缩起身体,呼吸一抽一抽,肩膀剧烈发抖。弗朗克慌了起来,像个犯错的学生呆立原地。

「埃尔温,」他抓着自己的裤子,手足无措。「我很抱歉。」

「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也不想让你伤心,我……我不太聪明,很多事不懂,我只是不想被你当作小孩,我喜欢你,我想要成为男人,像你一样──」

他随即打断自己的话,搔搔头。

「算了,当我没说过,我真是──真是蠢透了,我不问了,埃尔温我们和好吧,」他坐下,凑到埃尔温耳边,说:「我不想惹你生气或者是难过,我不问了,我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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