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气
“锎是世界上最贵的元素,锎267是目前最有效的抗癌放射性元素。”杨宜说,“一次放疗至少花费一百万人民币。”
严朗若有所思地点头,他问:“太原有锎放疗的机器吗?”
“北京有。”杨宜说。
“有什么办法能阻隔病毒传播?”严朗问。
“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密封环境即可阻隔。”杨宜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想了解一下。”严朗说,“我有个小想法。”
听到这句话,祁阔面色骤然绷紧,他问:“什么想法?”每次严朗的“小想法”都充满冒进和危险。
“不告诉你。”严朗说。
杨宜挑眉,表情微妙,小两口吵架了?
严朗没搭理祁阔,捞过椅子坐下,低头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杨宜看向祁阔,祁阔无奈地叹气,说:“严朗……”
“不听。”严朗说。
魏昊朝杨宜使眼色,俩人轻手轻脚走出实验室,魏昊顺手关上门。
“12层暴动了你知道吗?”杨宜说。
“又暴动了?”魏昊纳闷,“没剩几个人还搞暴动。”
“他们估计是觉得末世了还要上班。”杨宜说,“12层是做什么的,种玉米?”
“1030层是种植层。”魏昊说,“暴动呗,再闹也得打工。”
祁阔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严朗不说话,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许久,一道声音响起,“你觉得拯救所有人牺牲一个人没有问题。”严朗合上笔帽,他看向祁阔,“所以你三番两次提醒我不要救那个男人。”
“你因为这个生气吗?”祁阔问。
“我怕我回到过去,睁眼看到,那个男人是你。”严朗说。
祁阔说:“那不是我。”
“记忆模拟中的场景是当事人看到的,一比一复刻。”祁阔说,“你看过五个人的记忆了,怎么会觉得那个人是我?”
“你能造出时光机,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篡改记忆?”严朗问。
祁阔说:“但那不是我。”
严朗瞥他一眼,更用力地在纸上写字。有时候他只是心大,不是傻。
祁阔无措地站着,不敢说话,也不敢靠近严朗,他不知道怎么做能让严朗消气。堂堂宇宙之子仿若没背出来课文被老师罚站的中学生,天知道他根本没有被老师训斥的经历,更别说罚站。
严朗写下两行字,抬头,问:“你站那干嘛?”
“那我站哪儿?”祁阔问。
“你不去上班吗?”严朗说。
“我去上班你就不生气了吗?”祁阔问。
“……”这一来一回的拉扯,弄得严朗更生气了。
生气不能解决问题,然而祁阔什么都不说,把严朗当傻子耍,想到这里严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对祁阔说:“你去上班吧,我写完去找你。”
祁阔盯着他,不太相信地问:“真的吗?”
“嗯。”严朗说,耗着没意思,他自己能把自己哄好。
祁阔踌躇一会儿,走到严朗身旁,弯腰亲在对方额角:“你得相信我。”
严朗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进一步亲昵的动作。
祁阔回到办公室,调出图纸文件,按照昨天算出的时空定位规律,画出奇形怪状的零件相互匹配,加入变量做模拟计算。
实验已经走到了末端,祁阔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这意味着他和严朗的相处时光所剩不多。他错估了严朗的脾性,他的爱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或许这件看似死结的事情有别的解法。
严朗问他,是不是觉得拯救所有人牺牲一个人没有问题。祁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不认为必须拯救所有人,他的大脑里没有救世的选项,他只想救严朗。
如果救严朗必须救所有人,而救所有人必须牺牲自己,祁阔觉得没有问题。
他只想救严朗,仅此而已。
“咚咚。”
严朗敲响门板,祁阔说:“进。”
狼犬绷着脸踏进办公室,说:“我不生气了。”
看起来火气更大的样子,祁阔小心地说:“你饿吗?”
严朗下意识缓和表情,比起生气,他更不喜欢祁阔现在讨好的模样,高级研究员合该冷淡傲气。他走过去,把祁阔拢进怀里,蹭蹭对方的鬓角,说:“我决定等我想起来所有事情,再和你算总账。”
祁阔沉默一会儿,问:“可以在床上算吗?”
“……?”
杨宜端着餐盘坐在魏昊对面,她咬了一口馒头,看到祁阔和严朗一前一后踏进食堂,她热情地打招呼:“祁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