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卖惨
隔着重重宫墙,瀚光殿的悠扬丝竹声远远传了过来。
而位于幽深甬道中的瑶倾宫在这种时候则更显得荒败凄冷。
云泱仰头看了一眼头顶方寸间的夜空,挫败之感顿生……高约三丈的宫墙墙面光滑平整,除了面前的这扇宫门,似乎还真是没有别的能出去的途径。
先前那小鬼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她左右想不通自己才第一次进宫,也跟宫里的主子娘娘们没任何交情,到底是得罪了谁遭了这样一次算计。
夜色深重,云泱不知道自己守在门边等了多久。
甬道外静悄悄的,竟是没有一个宫人从此处经过。
若是一直没有人来,那她便也只好自救了……
云泱折身往身后的宫殿里走,边走边伸手从腰畔摸出一枚火折子。
拇指用力往上一抬,竹筒连接处被拔开,露出里面一点明灭橘光。
也不晓得在宫内纵火会被治什么样的罪……云泱扬了扬眉,抬手戳了戳门扉上垂落的纱纸,一手拎起,低头将火折子凑近一吹……
“呼――”
“当啷――”
一声金属轻响随着吹气声同起。
云泱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由屏住呼吸……
隐隐约约的,宫苑门口似有人低声自语,云泱立刻紧张起来,干脆利落扣上竹筒盖子,小跑着往门边而去――
“有人吗?!”
她冲着宫苑外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云泱整颗心沉到谷底。
她长吐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转身,脚下刚要挪动,一声轻笑自门外传来。
那笑声里带了些愉悦调侃,却叫云泱觉得分外悦耳好听。
“郡主怎的把自己锁在了这里?”
那种心无着落的的感觉顿时消散,好像被锁在这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云泱想到自己初时追出来的缘由,忍俊不禁:“这个说来就有些话长了。”她将门向内拉开一丝缝隙,朝外问道,“公子可有法子把这宫门打开?”
墨绿色衣袖拂动,紧接着是锁链碰撞着宫门发出的声响,云泱看不见江亦止表情,只听他有些迟滞的声音道:“以我之力,怕是不行……”
他忽地又笑了下。
云泱被他这下笑得一头雾水,还未待问,江亦止兀自开口:“陛下举办这场群臣宴本是想在大婚之前,缓和一下相府与王府的关系。不成想宴席过半,群臣都未能得见郡主倩影……”
他说话的语调不急不徐,似乎只是在客观的陈述着一件事实。
云泱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要解释。
“我……”
“我懂。”江亦止的声音仍旧温和沉缓,淡笑着安抚云泱,“所以便斗胆请了圣命,夸下海口――”他的声音时近时远,不知为何说到后面的时候又带了些微喘。
“要带郡主回去――”
“咚――”的一声,云泱吓得一个激灵。
随后反应过来是重物砸在锁链上的声响。
随着这声巨响落下,门外的江亦止重重咳了几声,一块儿大石头落到地上,滚撞到门,带了些碎石下来……
江亦止将锁链从外抽开,又缓了缓,朝门内的云泱道:“郡主先退开一些。”
云泱瞪大了眼,退开几步。
宫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了条缝。
江亦止犹如神祗,立在两扇宫门之中。
夜风轻轻扬起他的发丝衣角,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
*
瀚光殿。
景帝看着殿中舞姬的舞姿已然兴致缺缺。
他瞥向右侧下首临着的江相跟恒王,抬手挥退舞姬朗声笑道:“看来先前之事果真只是传言,皇叔跟丞相如今已然冰释前嫌了。”
江尚回以一笑朝景帝举杯:“本就是有心之人有意挑拨,王爷深明大义自然不会一直被小人蒙蔽。”
他一语双关,既将先前流言一事将丞相府摘了个干净,又暗示恒王度量太小容易受他人蛊惑。
云裕庭听的心里冷哼一声,执起桌案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搁下。
他忍住同江尚争论的冲动,看向景帝:“江公子出去找人也有段时间了,依臣看,还是派些宫人出去一同寻找为妥。”
就江尚那个病秧儿子,可别自己闺女没找到,自己先倒在了半道上,到时候指不定江尚要如何阴阳怪气他!
景帝思索了一番,招了李虽上前,一问时间,似乎确实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