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当年，你是给我那束光的人。现在，小宇便是我生命里的光

成霜和阿言并未久留，跟刘姐打了个招呼，又叮嘱沈行好好干活，别惹事，便开车往回走。

“霜霜，你之前在爸爸的墓地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阿言一路上看了成霜好几回，到家之前，总算是把这话问出了口。

“嗯。”

一个小时前，莫建国墓地。

虽然不久之前成霜才来过这里，但墓地边的草似乎长得很快，小草又探出了头，在阳光下摆动着身姿。

这个季节气温合适，阳光雨水都充足，所以地里的庄稼长得快，野草也是每天不停地疯长。

成霜蹲下身来把墓边的一些杂草扯掉，然后拿了些水果、糖果摆在墓碑前，又倒上了一杯酒。然后，他拉了阿言一起跪下。

“爸，我跟阿言结婚了。今天，给你送点喜糖、喜酒过来，也让你见见阿言。爸，你也很多年没见过阿言了吧，她是不是长高了好多？我们家阿言乖巧懂事，还特别温柔。所以，做你的儿媳妇，你不会反对吧？”

成霜说着，把刚刚倒上的那杯酒端起来，洒在地上。然后，又拿起酒瓶，再重新满上一杯。

“爸，上回，妈也来了。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看到她。十四年啦，在我的心里，成教授一直很优秀，也很强势。

记得小的时候，她做的项目拿奖了。当时，我就坐在下边看着，她在讲台上发言，那股子自信劲，我一直引以为豪。

但我知道，她也有不少毛病。她经常跟你吵架，虽然都是在她以为我睡着之后。

但其实，有时候我会被她的声音吵醒。看到成教授那个样子，我总是有点害怕。害怕，哪一天，爸爸妈妈就分开了。”

说到这里，成霜吸了下鼻子，阿言心疼得拉住了他的手。

“阿言，我没事。”成霜拍了拍阿言的手。

“爸，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你们就离婚了，或许是件好事。可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成教授，不是个好女人，更不是个好老婆，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了个心里丁点都没有你的女人，把自己都给舍弃了。

你怎么那么狠心啊，狠心抛下我，还有爷爷奶奶。不过，你现在应该跟奶奶在一起了吧？”

成霜抹了一把眼泪，把刚刚那杯酒又洒在了墓前。

“爸，当初绑架我的人已经抓到了。或许，你当年也查到了冯家吧？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不是你儿子呢？

爸，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莫家的血。不然，我也没脸跪在你面前。

至于我妈……你就当这辈子没遇见那么个人，在下边再找一个吧，找个知你懂你心疼你的。若是缺什么，你也给儿子托个梦，告诉我一声，我好烧给你……”

成霜拿起酒瓶的手有点颤抖，阿言赶紧接过来，替他把酒给倒上。

“今晚之后，我会让成教授回去，并且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省得碍你的眼。但是，她是我妈，她生我养我，我没办法不管她。

我会每个月给她生活费，让她衣食无忧。我也会一年回去看她一次，这是我作为儿子能给的所有。别的，实在就给不了。

爸，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等我有了孩子，也会带孩子来看你。”

成霜的眼泪早已经流成了河，这世间哪有什么两全的事，而他就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了中间。

母亲，这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但生为人子，他又不能不管母亲。

父亲，爱得卑微，死得可怜，他如果对母亲好一点，他都觉得对不起父亲。

他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会儿是连鼻子都红了。

把最后一杯酒端起来，再拉了拉阿言的手，“爸，这一杯，我跟阿言敬你！”

二人一起拿着酒杯把酒洒在了墓前。

山风拂过，吹动二人的衣衫飞扬，像是父亲听见他们的话，让风儿传达祝福的声音。

二人双双在墓前磕头，成霜起身时，阿言却仍旧跪着。

“爸，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从此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生活，并不是永远黑暗，总会给不放弃的人一束光」。

当年，你是给我那束光的人。现在，小宇便是我生命里的光。爸爸，我会照顾好小宇，也会照顾好爷爷，你放心吧！”阿言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成霜本来这会儿都没哭了，听了阿言这番话，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了阿言，“傻瓜，你才是我生命里的光。”

电话突然响起来，阿言拍了拍他的背，“可能是爷爷，快接吧。”

成霜拿起电话来一看，是卢天泽打来的。

“天泽，什么……”成霜嘴里那个「事」字还没有出来，就听到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啦？”成霜赶紧问道。

“小宇，你说，我要把沈医生关起来，这辈子都让她出不了门，她会不会恨得想宰了我？”卢天泽的声音里伴着些强压着的哽咽。

“出什么事了？”成霜不想让阿言听到这些话。卢天泽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那小子，疯起来也是什么事都敢干的。

成霜拿了电话往边上走，阿言也很懂事，没有跟着他。她看着墓碑上莫建国的照片，那时候便觉得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在听说莫建国因公去世之后，阿言还大哭了一场。

只是，她得知消息的时候，莫建国的葬礼都结束了，她是在莫建国安葬之后才来墓地吊唁的。

那时候，婶婶陪着她。

当时，她就跪在那里，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她的人生里，没有遇见几个待她好的人，婶婶是第一个，莫建国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