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要不要上去坐坐? 。
等谢立寒暄后,汤蔓赶紧拉着人上楼,她站在谢立的后面都能感觉那几个阿姨的目光视线不停地射向她。
因为这边的居民楼有些陈旧,而且也不是很高,所以没有安装电梯,不过谢立的父母住在三楼,不高不低,上下楼也方便,对于老人来说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楼道有些狭窄,汤蔓走在后面,谢立时不时地看一眼走在后面的汤蔓,他其实心里比对方更忐忑。
到了三楼,这边住了两户人家,门对门,算是邻居,两家交流地也还算多,谢立平时都会拜托对面的人家帮忙照拂一下他的父母。
按了门铃,汤蔓站在谢立旁边,突然在那阵门铃后的安静中感觉到了一阵禁锢,她在这一瞬间有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强烈地让人止不住冲动起来。
这时,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站在了门口,穿着一身短袖,头发有些银白,精神矍铄,眉眼间和谢立有些相似的地方,一看便是父子。
谢立叫了一声爸,汤蔓跟在后面礼貌的唤了一声伯父好。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出来一个穿戴着围裙的人,看样子正在做饭,手上还沾染着一层水渍,应该是从厨房那边出来的,汤蔓赶紧客气地唤了一声伯母好,把手中的礼物都递过去后,几个人客气了几句,然后她就被迎进了屋子。
“你们来的挺早,我饭还没做好,你们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谢立的母亲看了一眼汤蔓,笑着说道。
汤蔓点了点头,跟在谢立后面走进了客厅,这套房子是一百多平的,不小也不大,两个人住还稍微有些空,谢立平时也会过来住几个晚上。
客厅里的电视放着,汤蔓发现谢立的父亲也是很寡言的那种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只给她倒了一杯茶,客气地坐在一旁,偶尔跟谢立说几句话,顺便顾及她,问一问她家中父母的状况。
也许谢立之前说过一些她家中的情况,谢立的父亲避开了一些敏感的话题,并没有谈及。
过了一会儿,谢立的母亲就走了出来,卸下了围裙,说饭菜都摆好了,让他们一起去吃饭。
对于中国人而言,餐桌上就是一个谈事的地方,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谈论的话题也多了起来,主要是谢立的母亲在询问她。
在这时,她就能感觉到谢立虽然提起过有关她家庭的事,但应该并没有细说。
至少这两位老人是并不知道她的母亲杨清女士现在是怀了二胎的高龄产妇,也不并不知道杨清女士的为人,两个老人不知从何得知杨女士是一个从事艺术的文艺女性,也许是谢立的转述有些问题,造成了这种错觉。
不过,汤蔓坐在这张桌上还是有些不太自在,这种太过平常家庭的氛围让她如坐针毡,还有谢立母亲的一些问题,让她觉得有些被冒犯了。
谢立父亲的沉默又像每一个平凡的家中中父亲的角色一样,这些温暖而平常的感觉却让她很不习惯,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有一种把自己硬生生塞进套子里的感觉。
可是,汤蔓依旧克制住了自己,坐到了最后。
吃完了饭,谢立的母亲和父亲收拾餐具,没让汤蔓搭手,十分客气地让谢立带着她去房间里坐一会儿。
谢立从善如流,牵着汤蔓的手向里面走。
他们家之前并不住这里,是他毕业以后几年才在这边买的房子,不过以前的家离这边也很近,就几条巷子的距离,买在这里也是因为父母一直住在这边,人际交往也是在这边,熟悉这里的环境,如果乍一换了地方,说不定也适应不了。
他的屋子格局和以前的差不多,也就是大了一些,老人念旧,把从前的一些旧物件都搬了过来,特别是谢立幼时的一些东西,全都没有丢。
一进房间,汤蔓就看见了一排书架,就放在床前不远的位置,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大半都洒落在书架上。
书架上面已经摆满了书,大多书页都已经泛黄了,最上面摆着两排奖状,用很大的相框裱了起来,在一旁的橱柜中还放着一些奖杯。
她看了谢立一眼,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奖状最早地甚至在零几年,从左到右,几乎可以看出谢立的一个生长线。
汤蔓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谢立应该就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好孩子。
她止不住地看了谢立好几眼,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何模样,谢立却是有点窘迫地微微侧了侧头。
“我母亲觉得这些奖状很有纪念意义,一直留着,前几年搬家的时候损坏了几张,她觉得可惜了,所以特意用相框裱了起来。”
汤蔓不可置否点了点头,从书柜中抽出了一本书,随意地跟着谢立说了一句,“是挺有纪念意义的。”
的确是挺有纪念意义的,汤蔓有时候觉得杨女士如果也是这种父母,说不定她会长出另一副性子,但是她很少作这种假设,打从她懂事起,她好像就很难去谴责父母中的任何一方,也很难去渴望母爱或者父爱。
事实上,她好像从来没有渴求过其他人的爱意,包括汤正风的爱、杨清的爱,也许,她生来就长着秋风和冬霜的性子。
她笑着对谢立感叹了一句:“你父母一定很爱你。”
一般对自己儿子很宠爱的父母对自己儿子未来的另一半也会过多苛责,虽然谢立父母目前表现良好,并没有这方面倾向,可汤蔓还是察觉了谢立父母对于谢立成家之后的生活的一些看法。
两个老人还是希望抱孙子的,这几乎是袒露出来的一些想法,在讨论间,两位老人不可避免地谈论到了谢立几个堂兄弟家的孩子,并表示了喜爱。
这几乎与汤蔓的某些意愿完全相反,她目前并没有生育打算,就连订婚也是赶鸭子上架,更何况是生育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性来说,这完全是一个未曾考虑过的区域。
谢立没有察觉汤蔓隐藏在这句感叹间的那些想法,而是笑着嗯了一声,低声说道,“他们是很爱我。”
所以在他提起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了订婚的打算,并且隐秘地提起未来的孩子可能不会从谢姓时沉默了一个晚上,还是对他的决定表示了支持,那般难以接受,父亲的脸上甚至都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出现了一种衰败。
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男方入赘女方依旧是一种令人启齿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要面子的父亲来说,这几乎会称为未来数十年里在邻里街坊口中传言的八卦,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唯一的儿子要入赘女方家,外面的人暗地里指不定怎么谈论他们家呢。
汤蔓目光落在手中的这本书上,小学的语文书,她想象不出谢立房间书架上会摆放着这样的书籍,应该也是谢立父母的手艺。
书本上字迹还有些稚嫩的认真,字带着些松散,却还算整齐,已经能看见隐藏在其中的那种笔锋。
汤蔓笑了,突然觉得有趣,又翻了几页,发现虽然每一页都有笔记,但是书本很干净,每一页上都没有乱画或者其他的一些痕迹,如果不是这本书页上面边缘有些泛黄的痕迹,这本书看着应该很新。
大多数人的性子也许从幼时就已经被定了未来发展的轨迹,再怎么跳脱也跑不出特定的圈子,从一些隐秘的角落里就可以看见一些未来性格的预兆。
谢立看着渐渐地有些窘迫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这些稚嫩的过往袒露在汤蔓面前的准备,可还是有些不适应,或者说是害羞、忐忑这些复杂的情绪很多。
他面色不改地从汤蔓手中把书本抽了出来,自然地塞回书架,对上汤蔓的视线,他轻咳了一声让汤蔓自己先找一个位置坐着,然后询问了汤蔓喝什么,他出去端两杯果饮进来。
汤蔓说:“一杯温热的水就行,我最近不能喝冷饮。”
谢立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尖点了一下头,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出了门,汤蔓站在窗户前,趴在窗棂上,可以看见下面来来往往的人,还可以看见对面街上的一些小店,她看了一会儿就转过身靠在窗台上打量着谢立的房间,企图从这些日常的角落中找出一些谢立的笑秘密。
她坐在了书桌前,因为男主人不在,她没有动手,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定格在书桌上的摆放的一张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