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离开

“咳咳……我没事儿，缓缓就好。”裴妄书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眶鼻尖红红的。

许辞盈看着他这副可怜小狗的样子，心中发软，忍不住垫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毛发也很软。

裴妄书不知道怎么了，但看许辞盈脸色露出笑容，就很高兴地弯腰低头，让她摸得更舒服。

许辞盈过足了瘾，还有点不好意思又意犹未尽地把手收回来。

“咳，走吧。”许辞盈把手背在身后，走进了屋子，“其实我回来这里是来找以前放在这里的一样东西。”

裴妄书凑过来，语气好奇：“什么东西？”

“以前的日记本。”许辞盈踱步到积满灰尘的书架旁翻找，扬起的飞尘在光线下很有存在感，“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裴妄书捉住了她的手，“你这样找是不行的，也不想想，日记本这样的东西能放书架吗？”

许辞盈抽回了手，不自在地背在身后，“不，我觉得会在。”她皱了皱眉，脑子里又开始烧开水了，混沌得她想抱头打滚，“肯定在的。”

裴妄书扫了一眼书架，“好，我帮你找，还记得日记本什么样吗？”

许辞盈蹙起两道好看的眉毛，摇了摇头。

裴妄书没说什么，只是一本一本地翻过去，里面大部分书是有关古文字研究的，听说许辞盈的妈妈就是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人员，这些多半是她的藏书。

但是为什么，许辞盈的日记本，这么私密的东西会在这一堆专业书籍里呢？

书架一共五层，下面三层都是文献书籍之类的，上面两层是谢既明曾经的文章和笔记。

裴妄书还在第三层一本一本地看过去，许辞盈蹙着眉，目光落在了第四层那本宽大的研究记录本上，走过去，踮着脚把它抽了下来。

“找到了吗？”裴妄书扭头问。

许辞盈没回答，翻开了手里的笔记本，扉页上的字迹即刻钻入眼底，“啪”得一声，许辞盈迅速合上本子。

裴妄书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许辞盈苍白着一张脸，朝裴妄书勉强一笑，“找到了，我们走吧。”

离开浮生之后，裴妄书吵着要去糖水铺吃双皮奶，两个人就又去了一趟街心。

“要是这店能全国连锁就好了。”裴妄书挖着双皮奶，发出感慨。

许辞盈闻言笑了笑：“喜欢可以再来啊。”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来吃东西。”

裴妄书朝她安抚一笑，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捡了一些其他话题聊天，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倒也自在闲适。

“辞盈？”

许辞盈和裴妄书齐齐扭头，就看见外公拎着根排骨，从菜市场出来。

“外公。”

“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在外面吃啊？中午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你外婆就是说话急了点，你们怎么还当真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外公买了排骨，走，跟外公回去，今晚就在家里住了。”

老头伸出不满褶皱的手拍了拍许辞盈和裴妄书的肩膀，笑成了一朵迎春花。

许辞盈想拒绝：“外公，不用了。一会儿就发车了，我们今天还是想回去……”

老头打断她，目光含着严肃：“辞盈啊，你忘记你妈妈以前和你说的话了吗？做人要孝顺，就算你外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出于关心你，你怎么好和她置气的？你说呢？”

许辞盈闭上了嘴，心里一阵发沉。

“我说这话可真不要脸。”裴妄书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色尽是不悦，挑着眉瞪眼，“外公，按你们这歪理的话，岂不是违法犯罪了警察还要看你们的年龄算了啊？这也太霸王了吧！怎么？要当项羽？”

老头不好对裴妄书怎么样，只好摆出一张冷脸，“我和我外孙女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你和我们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没关系了？辞盈是我妹妹，我刚才还叫你一声外公呢！怎么没关系了？”裴妄书喋喋不休。

老头最后不想和他诡辩，扭头问许辞盈：“你真不回来？也不管你妈妈以前的话了？”

妈妈……谢既明……

收起乱糟糟的思绪，许辞盈压着心里异样的恐惧和烦闷，拉住了裴妄书的手肘，“哥，留一晚吧，行吗？”

女孩子眼底泛红，语气恳求，裴妄书几乎一瞬间就丢盔弃甲，心中一片酸痛，只能点头。

于是他们离开不过几个小时就又回到了那个房子，外婆这次没再提钱的事情，看见许辞盈手里的笔记本时愣了一下，“你回书屋去啦？”

许辞盈点了点头，外婆脸色变了变，“你妈妈以前都是为你好，你后面就知道了。”

许辞盈奇怪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辞盈住在以前的房间，周围的陈设不知道为什么，总给她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明明以前没少在这个房间住。

不知道是第几次想要翻开日记本，可每每看见扉页上谢既明的寄语，许辞盈就不敢再看。

“咚咚咚——”

玻璃窗上传来轻响，很有规律，不像是鸟啄的，许辞盈走到窗边，拉开了帘子。

眼睫上沾着细雪，满脸明朗笑意的清隽少年就这样落入了她的眼底，暖化了一颗冷透了的心。

裴妄书这时候才双手扒拉着把窗户打开，声音里透着喜悦，“辞盈，下雪了。”

许辞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看见你就知道了。”

裴妄书倚在窗边，头轻轻靠在窗棂上，目光大半都落在了院子里，余光不离许辞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