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雨后新苞 丽太妃自己造的孽,活该……
庄柔是铁定要赐婚的。
说实话,容均也觉得这个孩子有些愁人。
皇兄在的时候,对于几个公主相对偏爱一些,皇子们就严厉得多,以致于丽太妃过分的溺爱庄柔,庄柔也骄纵爱俏,世家子弟一个不入法眼,也不知道能看上谁。皇后不止一回提起了,只怕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
正好适逢一年一度的行围,此次让庄柔同行,使婚仙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容均挑了个时机与皇后商量,皇后还没开口,贵妃先道‘妙极’,而今只要是红衣的想法,贵妃都百分之百的赞成。
看起来友善又和睦的样子。
很快,消息不胫而走。
庄柔立刻去找丽太妃哭诉,丽太妃也是焦虑至极,皇后那边避而不见。丽太妃听说宸嫔最得宠,便去合欢殿求她。刚好碰上红衣往外走,要去雨花阁。红衣甚至没请丽太妃里面坐,只挥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太妃娘娘可太高看妾身了,这些都是国事,陛下的主张哪里轮得到我们女人置喙。”
丽太妃涎着脸道:“可是宸嫔不一样,听说陛下......”
“太妃娘娘。”红衣打断她,“不管您听到什么,不该我一个女子过问的,我就不打听,不插手。不过太妃您是长辈,您说的话,我理当要听一耳朵,但魅惑君心,左右国事,妾身是万万不敢的。太妃娘娘有这等闲工夫,不妨去求求贵妃?”
“贵妃?”丽太妃一怔。
红衣道:“皇后娘娘身子需要温养,贵妃代摄六宫事,妾身私以为,贵妃娘娘说的话,总比其他人来的有分量。至于您说的什么我最当宠,真是不敢当,折煞妾身了。”
红衣说完,再不理会丽太妃,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在雨花阁为敏华供了长生牌位。
扶桑和璎珞在佛家八宝串成的珠帘外等着,红衣一个人在里头,捏了一块帕子,轻轻的扫拭着牌位。
“娘娘。”璎珞看她兀自神伤,走近了唤道,“敏华翁主知道您的心意,不会怪您的。您不要难过。”
红衣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来的时候,她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她的尚宫,是我给了她信心。可是这禁宫啊......比我们想象的可怕的多。你说――”红衣回头,“你说谁会料到是自己人捅了她一刀?”
“你千防万防,你算的着小人,算的着恶人,却无论如何料不着千里之外相逢的亲人。”
“大覃太大了啊......”红衣感慨道,“这里的东西她吃不惯,话又听不懂,见不着母亲,只有一个丽太妃是和她一个地方来的。丽太妃赏她的糕点,她怎么会不吃?怎么会不高兴?”
“你说她不怪我.......”红衣长叹一声,“真的不怪我吗?”红衣的眼神有瞬间的迷惘,“丽太妃是我给她谋得出路,我若不多此一举,她也许就不会死。”
“娘娘千万别这么想。”璎珞道,“就算没有丽太妃,贵妃也会从旁的人那处下手。您这样自怨自艾,可怎么帮敏华翁主报仇。”
“是啊,也是。”红衣强打起精神,“别怪我手狠。我没有要了庄柔的性命已经是心慈了。敏华可是梁贵人身上掉下来的肉,梁贵人丧女的锥心之痛,总该让丽太妃也体会几分吧!再说,使婚仙罗未必就是死路一条,庄柔公主将来有大造化指不定还要感谢我。当然了,她斗不斗的过张禧嫔,是另外一说。横竖,丽太妃自己造的孽,自食恶果。”
“扶桑。”红衣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扶桑忙在她跟前跪下:“娘娘。”
红衣单手从后面握住扶桑的脖子,拉近到自己眼前,死死的盯着:“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闵氏的人,是伺候中殿的对吧?”
扶桑一个劲点头。
“那么,你绝对不会背叛闵氏家族咯?”
扶桑吞了吞口水:“奴才的身契还在大妃的手里,当日被贵妃要挟,一是被蒙在鼓里,二是不得已而为之。”
红衣不管她找什么借口,她只有一个要求:“你替我修书一封,我知道你自有和大妃联络的方法,告诉她,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人选,庄柔公主――丽太妃的女儿,有一半仙罗的血统。请她和西人党一定要摒弃前嫌,好好襄助庄柔。这是她目下制衡张禧嫔最好的办法,她可要打好这一张牌。”
扶桑眼珠子转了转:“是。”
一行人从雨花阁出来以后,四喜上来回话,说是丽太妃在贵妃那里吃了闭门羹。
红衣冷笑道:“废话。过河拆桥,贵妃会理她才怪。”
“那她要是威胁贵妃娘娘呢?”璎珞不无担忧。
红衣的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死的更快。”
接着,红衣便吩咐四喜去把崔才人找来。
崔才人到的时候,已近黄昏了。
落日熔金,然后是慢慢的淡蓝,鸦青......
内室里静悄悄的,红衣点了一盘香,袅袅的烟雾里,红衣缓缓开口道:“姐姐照顾我那么久,我却迟迟才想到你,姐姐私心里没有记恨我吧?”
崔才人望着许久未见的红衣,一身透薄的雪晒为里衣,衬的肌肤如雪,华丽的不掺一丝杂色的郁金香红锦袍,香色的萱草纹束腰,娇俏与温婉交织,还有耳边碧玉流苏金坠子沿着鬓边,愈发显得她下颚细嫩幼白。但最重要的是,眉宇间娴静而从容,有一种胜券在握,不可侵犯的气度。原来帝王的宠爱和地位的提升会让人如此自信,光芒四射。崔才人不由得感到自卑,说话便怯懦起来:“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
红衣上去扶她:“你不要与我做这样的礼,宫里谁都可以,你却是不必的。敏华在世时,崔姐姐待我们很好,敏华走后,我屡次受伤也是姐姐照顾的我,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崔才人局促道:“我确实是上不了台面。”
红衣道:“崔姐姐你妄自菲薄了。”
她拉过崔彤云的手,“姐姐,若你想的是,我会向陛下举荐你,我不是没想过,我说实话你听了勿恼,我是觉得此路不通。”
崔才人一脸丧气。
红衣道:“不是姐姐品貌不佳,也不是姐姐性情不够温柔,实在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崔才人长长叹了口气。
红衣坦言道:“姐姐是贵妃的族人,我没有说错吧?你是崔家人。”
崔才人点头:“远房的亲戚。悫妃和容妃相继有孕,贵妃却迟迟没有动静,崔家着急,便把我送进了宫,可事先却没有与贵妃商量过,所以贵妃不乐意,我也自知不招她待见,便躲得远远的,只求保住爹娘的性命。”
“所以这便是症结所在了。”红衣端了一碗茶递给崔才人,白毫银针在绿地粉彩藤萝花鸟绿釉碗的白芽挺立,满盏浮花乳。
“初进宫时,贵妃该要安排的,结果没有安排,导致陛下对姐姐十分生疏,而后姐姐劳心费力的照顾我,陛下都看在眼里,陛下若是有心想要抬举姐姐,只怕姐姐如今也不会默默无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