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洗完澡出来,站在镜子前,温栩发现自己的唇瓣还是有些许红肿的,洗完澡之后好像更红了,充血了一般。他的皮肤本来就泛着过分病态的白皙,再加上这抹红,衬得这张脸多了几分妖魅。
温栩蹙蹙眉,弯腰朝镜子凑近了一点,幸好没有被咬破。好希望明天早上就能消肿,温栩心想着。他叹口气,现在他还得出去给罪魁祸首上药。
顾延青穿着深灰色的睡袍,坐在床畔,似乎是在走神,手里不断把玩着一个铁盒子,像是药盒,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温栩并未多在意,走到他身边。顾延青抬头看他,仰头的角度露出过分宽松的睡袍领口,腰带松松垮垮地搭着,露出大片的肌肤,被热气熏的白里透红的,喉结、脖颈、胸肌展露的线条流畅优越。
他的锁骨上长着一颗令人难以忽视的小黑痣。
温栩拿着药箱,微微侧目,屏息,他有点不知道要往哪里看才好了。顾延青倒是直接,在温栩的注视下,脱了一半的睡袍,露出大半的肩膀和胸膛,在此之前他都是撸袖口的。
看他一动不动,“不是说要给我检查伤口吗?”顾延青的语调理所当然,他抬眸对上温栩微微怔住的眼神。
他也没让顾延青脱下这么多。立夏刚过,屋内冷气开得十足,温栩还是贴心地替他拉了拉睡袍的领口,好心地温柔提醒,“不用露这么多。”
顾延青没有再说话了。
这几天在温栩的精心照料下顾延青的伤口已经好上很多。温栩垂着脑袋,轻轻给他吹气,小心翼翼地上药,“还疼吗?”他问。
顾延青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栩的表情看。正经得跟唐僧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有一点疼吧。”顾延青随口道。
温栩的动作立刻再温柔加倍了一点,“那我轻一点。”他嘟囔着小声说。顾延青失笑,“其实早就不疼了。你呢,还疼吗?”
温栩闻言,微微抬了抬脑袋看他,“什么?”
顾延青看着他,拇指轻轻地在温栩的唇瓣上蹭了下,“这里。”
温栩滞了滞,硬着头皮说:“……不疼了。”
“哦,是吗?”顾延青好像不太愿意放过他,“刚才在车上,看你的感觉好像很痛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温栩给他上好药,收起药箱,眼神不太理解地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吧?”
“没有吗,那想掉眼泪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顾延青随意地笑笑,语调也很随意,手里轻轻抛着铁盒子,一下一下的,声音扰得温栩的心跳都有些乱糟糟的。难以喘息。
温栩沉默几秒,败退一般,无奈地妥协,“好吧,当时是有一点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听到他想听到的,顾延青的心情和脸色就好了一些,不再笑得令温栩心里发毛。顾延青轻轻揉着他的脸腮肉,其实没有什么肉感,但手感很好。心疼的同时,也不忘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会改的。”
温栩的表情好像没有指望他会改,但顾延青这么说了,他就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说,“没关系。”
顾延青似笑非笑地看他,手掌攥紧了铁盒子,语气像在夸他似的,“……脾气怎么这么好。”温栩感觉他今天有点奇怪,说话方式阴阳怪气的。顾延青接着说:“你对你的学长也这样吗?你对所有人,脾气都这么好?”
没等温栩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脾气这么好,不是很容易被欺负?有没有人欺负你,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你也不会记仇?你对所有人的容忍度,都这么高吗?”
他越说下去,嘴角的弧度就越平,语调也冷淡生硬起来。
一串很难抓住重点的话令温栩越听越觉得迷糊,巴巴望着顾延青的眼神变得有一点不解。他不擅长分析感情问题,所以也听不出来,他一连串问了这么多,只是想知道顾延青在温栩这里有没有特殊性。
顾延青以为自己在欺负温栩,实际上,他不知道温栩是心甘情愿的。
指甲渐渐陷进肉里,手指不自觉发着抖,胃也揪着般的难受,温栩感觉到焦虑低落,面对顾延青的情绪变化,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对,但他总是不合时宜地嘴笨。越是情绪上头,越是难以控制语言系统。
呼吸变得有点艰难,温栩神色空洞,微微张着唇瓣,好半天才慢慢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顾延青没想到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那么难以回答,他退缩了,心脏逐渐冷却下来,他不想再试探下去了。不论他的话,是不是真心,顾延青都接受了。他将药盒丢到一边。
灯被关上,两人躺在一起,顾延青从背后抱住他,轻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半个多月。”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快一年了吧。”
温栩点点头。
顾延青亲了亲他的脸颊,思考了几秒,简单直白地诱骗:“那,如果他像我这样吻你,你会接受吗?”
联合顾延青刚才的问题,温栩好像有一点明白了,又不太明白。他翻了个身,主动搂住顾延青的脖颈,闷声道:“……只和你接吻。”
听着他的回答,顾延青想到那盒药。他决定暂且相信温栩的话。最好不是在骗他。
温栩上午没有课,再加上这几天他们睡得都比较晚,顾延青特地关了温栩的闹钟,想让他多睡一会。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某种单身闲人的存在,徒然冒出来打扰别人清梦。
“……顾延青,延青啊。”欠欠的声调从楼下传到楼上,蒋音熟稔地用指纹锁开门进来。他通宵跟人鬼混到现在,原本这个点顾延青都会准时起来吃早餐,所以他特地饿着肚子过来蹭点。
结果,今天整座别墅异常的静悄悄,要不是房间透着光,蒋音差点以为他不在家。
走到房间门口,蒋音像往常一样大咧咧地开门大步踏进去,走了两步,刚过拐角,他就后悔了。
他看见有一个人正趴在顾延青的胸膛上熟睡。薄被盖至两人的腰部,在他进来的那一刻,顾延青迅速将被子拉至温栩的肩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栩的睡袍过于宽松(蒋音看着眼熟,感觉像是顾延青会穿的款式)蒋音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裸露的小半部分脊背。
蒋音屏息,下意识闭眼,退后了两步。靠。他低低地咒骂了几句。即使是在霍承那儿,也从未给他带来过这么大的冲击。更为惊讶的是,不用多加怀疑、猜想,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温栩。
顾延青原本搭在温栩肩头的手改为捂住他的耳朵,他怕温栩被吵醒。蒋音看他起身温柔又体贴地拍拍温栩的背部作为安抚,给他盖好薄被后再轻声下床。
顾延青没什么表情地朝他走来,把他推到房门口处,低声质问:“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蒋音也忍不住跟他一样压低了声调,“这还早?都九点钟了!诶,你……”蒋音欲言又止,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床的位置,“这么晚还没起床……这不像你啊,你不会,你,你们已经上过床了?”
“没上床,”顾延青抬手把他推到门外,关上房门,“他这几天没睡好,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蒋音感觉自己的牙都要被酸掉了,什么时候能从顾延青嘴里听到这么有人情味的话,何德何能。
“真没上床?”
“没有。”
“那,”蒋音语塞,“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男男朋友?还是,会睡在同一张床的普通朋友?”
顾延青靠在墙边,只顾着在手机点餐,并没有给予回复。蒋音很没有耐心地凑过去,“问你话呢!”他低头看见了顾延青的点单页面,那是一家人均四位数的餐厅,提供的早餐也很丰盛,“我记得,他家不是没有外卖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