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最近在忙什么。”齐迁突然问。
蒋音边洗牌边漫不经心回答:“谁?顾延青吗?他?他还能忙什么,他无聊得很,公司,论文,抽烟喝酒,偶尔出来玩一玩……”蒋音开始发牌,他倒是想起了一件有关于顾延青的新鲜事儿,调侃道:“他最近,愁得很,大四要毕业的老学长看上人小学弟了呗。”
“学弟?”齐迁脑海里回闪过刚刚见到的那张脸,是他么。“年纪看上去是挺小的。”生嫩得跟未成年似的,顾延青什么时候喜欢这样的了。
“嗯!可不是么,他说,这是他快毕业了,学校赐给他的最后一件毕业礼物。”蒋音哈哈笑出声。
齐迁皮笑肉不笑,指尖搓着纸牌,揶揄道:“是吗,他还会说这种话。”
蒋音也这么觉得,要不是亲耳听见,绝不敢相信这出自顾延青之口,简直肉麻得令人咬牙切齿。
齐迁不冷不淡道:“那他刚才那么急着走,是要去约会?我还以为他有要紧事要忙。分别这么多年,我们还没好好叙一叙呢。”
蒋音心大:“没事啊,以后有的是机会。”
齐迁笑笑,“好啊,下次见面让他把他的那位……小学弟带过来,让我见见。”
蒋音满脑子都是牌面,默默算牌,没顾得上齐迁的话。他抽空想了一下,心道,这有什么好见的?顾延青宝贝得很,只想金屋藏娇,能看见衣角就不错了。跟他多说几句话,顾延青就要不高兴了。
蒋音再也不想看见那两个人了。
齐迁淡淡道:“这么久不见,都不知道他换口味了。”
蒋音深有体会,张口就来,夸张道:“何止,性取向都变了。”顾延青这种症状喝中药都没用。
“好看。好看死了。”顾延青半捧着他的脸,凝着他难得喘息的神色,低哑着嗓音说。
温栩微微张着唇喘气,唇红齿白,露出一点舌尖,他的力气在流失,手臂只好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圈住借一点力。他静静地反应了一会,才温吞道:“你喜欢就好。”
顾延青想,喜欢上温栩真是一件太简单太自然的事,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松地得到很多爱慕。
不太懂得安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耳垂和耳钉的部位,反复欣赏品味。顾延青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窥探出一丝狡黠,或者精明,或者不真诚,可是都没有。
如果暧昧是场博弈,那他每次都铩羽而归。
他没来由的控制欲和流失的安全感都投射到温栩身上,他害怕,害怕发现一个不完全在乎顾延青的温栩。
顾延青承认他在大多数时候是个过分高傲过于别扭的人,甚至掌控欲过强,但他绝对宽容过于心软,绝不专制独裁。
可是,今天他向温栩提出了第一个请求,“请绝对向我坦诚。”
“好吗?”
温栩看着他的眼睛,他想没有人会拒绝顾延青,他就说,“好。”
顾延青稍微收紧了手中的力道,致命点就掌控在对方的手中,温栩迫不得已微微仰头,脖颈露出一道脆弱的弧线。顾延青决定还是要给出一些警告,他加重了语调,“如果你再犯,我真的会把你锁起来。”
路过东新区的明珠小学时,顾延青将车缓缓停下,东新区公认的最好的小学之一。顾延青颔首,目光落到校门口的位置,他顿了顿,意味不明,“……我小学就是在这里上的。”
温栩趴在车窗口,认真地观察,他露着后脑勺对顾延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声问:“小学……是和蒋音,霍承,齐迁,一起在这里上学的吗?”
顾延青看了他一眼,“是。他们跟你说的?”
“蒋音提过一嘴,他说,你们一直都是同学。”说完,他顿了顿,忍下一些不适的情绪,目光看向前方,略带艳羡,“好羡慕。”
顾延青笑笑,略微不解:“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能和你早些认识。”
“现在认识也不晚。”顾延青就立刻这么说。
温栩感觉顾延青是在等人。不过,他一直没有下车,也没有要下车的打算。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保持沉默。他又想,可能他是在等一个不会来见他的人。
又过了五分钟,正赶上放学时间,他应该已经等到他想见的人。这条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根本看不出顾延青聚焦的角度。只知道他嘴角的弧度渐渐淡却,眉头却微微蹙起,神色是极少见的惆怅和空洞。
顾延青虽然在戒烟中,但他没有丢掉随身携带打火机和烟盒的小习惯。
烟盒在指间旋转,他又习惯性地想要抽一根烟,肌肉记忆已经让他打开烟盒,但顾延青又想起,车内还有温栩在,他就将烟盒和打火机甩到后座。他不打算在此逗留了,启动发动机后,便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顾延青才用一种自嘲的寡淡的语调说,“早点认识我也不好。”
“为什么。”温栩问。
“因为以前的我,不太好。”
顾延青声调压低,变得有点哑。
“至少,比现在还要差劲。”
温栩听出他好像有一点伤心,便沉默下来。他垂着眸,心说,其实以前的我也很差劲。但人总是在不断地成长当中。他就对顾延青说:“那我应该要更珍惜现在认识的你。”
“因为过去的顾延青很辛苦才走到现在。”
闻言,顾延青怔怔地很缓慢地才展露出一点笑容。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到别墅的时候,顾延青订的各类丰富多样的食材,和那只超贵的砂锅,这些已经被管家规规矩矩地摆放在长桌中央,顾延青打算亲自回来处理。温栩清点中,轻轻“哇”了一声,“这也太多了。”
不知不觉的就储备了这么多,“慢慢吃。”顾延青说。
温栩点点头,主动将今晚不需要的食材搬进冰箱,却被顾延青截胡,“我来。”他说
温栩微顿,“……你有伤。还是我来吧。”
顾延青强硬接过,低声说:“哪有那么严重。”
他自己都快忘记手臂上的伤了,被蒋音称为晚去几天就能自动愈合的伤口。温栩看上去却能记一辈子,时时刻刻惦记着。
顾延青不让他碰,温栩就乖乖靠在桌边,埋头去研究砂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