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曹烨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边的女孩只见过一面，他不了解她，也不喜欢她，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太清楚――是徐珂还是许珂？从来没问过，也从来没想过问。
大概是车载空调的温度调得太低了，曹烨觉得有点冷。
他推门下了车，那女孩也跟着走下去，她察觉出曹烨有些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曹烨没说话，走了几步，坐到街边的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条空空荡荡的街道。
仲夏夜的暖风轻轻拂过，湿热的伏天并不令人感到愉快，曹烨打小怕热，从不喜欢夏天，可现在他却觉得这暖风拂面的夏夜比密闭的车内空间舒服多了。
“外面可真热啊。”那女孩试图跟他搭话。
“热么？”曹烨随口道。
“今天三十九度呢，没空调简直没法儿待。”
“是啊，没空调简直没法儿待。”曹烨重复她的话。他在想梁思吹蹦暝诶堆绨驳哪翘空调最后哪去了？茵四那会儿他还不知道梁思吹募胰硕疾辉诹耍很多年之后梁思匆丫凭借《望川之川》拿了戛纳影帝，他才偶然看到一则报道，说曹修远选中梁思粗前，少年梁思锤崭站历人生剧变。
那时的梁思次薷肝弈福大概也不会有多少钱，居然会打着曹修远的名义给他安了一台空调。曹烨那会儿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梁思蠢赐，可看到这则报道之后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有些心软。
那晚曹烨没带那姑娘回去，他把姑娘打发走了，自己又去了小影院，找了无聊的片子催眠。自打曹修远回国之后，他的睡眠情况又开始变糟了。想想上一次睡得最好的时候，居然是在梁思吹哪橇痉砍道铩
陷入睡眠之前曹烨对自己说，那辆迈巴赫里坐着的未必就是梁思矗北京城几千万人，说不定是哪个无聊的过路人夜晚开着一辆迈巴赫误闯进茵四。
更何况，即便那辆迈巴赫里确实坐着梁思矗自己又有什么可在意的？都是成年人，深夜买醉，搂着不认识的姑娘回家，难道梁思淳兔蛔龉这种事？胡雨斯、林幻、柳Z……即便这些年没太关注梁思吹南喙乇ǖ溃他也能不假思索地说出不少梁思吹溺澄排友。
曹烨自觉把自己说服了，借着醉意，过了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
那天之后曹烨就没再收到过梁思捶⒗吹南息。
曹烨想梁思椿蛐碓诳淳绫荆腾不出时间发消息。他沉下心工作，想着不管接还是不接《再说一句试试》，梁思醋芑岱⒗匆痪渥蓟埃那他等着就是了。
但三天之后程端来他办公室道喜，一进门便说小曹总果然面子大，居然真的能从曹导手里把人抢过来。
曹烨当时便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跟我装傻是不是？”程端笑道，“这么好的消息，你居然没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是宋清言主动来找我谈合同的事情我才知道。”
“梁思唇恿恕对偎狄痪涫允浴罚俊
“你真不知道？”程端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有些意外道，“他居然没跟你说，反而让宋清言来问我项目负责人是谁？”他观察着曹烨的神色，猜测着问了句，“你们在冷战？”
“什么冷战？”曹烨断然否认，“别瞎猜。”
程端“啧”了一声：“你不会把梁思吹米锪税桑康也不应该啊，真得罪了，他还能接你递过去的资源？这资源的诱惑力能有这么大？”
曹烨懒得理他，看着宣发总监刚传过来的预告片：“我好多天没跟他联系，怎么得罪他？”
“你们好多天没联系？”程端啧啧称奇，“那看来真是在冷战。”
曹烨笑了一声，敷衍地让他滚。
程端离开后，曹烨把预告片关上，从桌上摸过烟盒，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也许是程端刚刚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掌声和尖叫声，洛蒙的工作氛围自由，平时遇到项目或票房上的好消息，常常会搞出不小的动静。
可说不上为什么，曹烨自己却高兴不起来。这片子是洛蒙下半年的重点项目，搞定了梁思匆馕蹲耪庀钅砍晒α艘淮蟀耄无论对公司还是对片子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况且梁思唇恿怂递过去的片约，也意味着五年后梁思丛谒跟曹修远之间选择了他，从任何一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心情烦闷。
梁思次什么没直接通知自己，反而让宋清言去跟程端谈合同？当然了，按照一般流程，执行经纪人联系项目负责人商讨合同事项，这流程再正常不过，可曹烨就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晚上下了班，曹烨把车开到了梁思吹谋鹗区，门卫认识他的车，将道闸升了起来，曹烨却又临时改变主意，倒车，然后打道回府了。
他没想好要不要去找梁思矗总觉得推开那扇门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的，他讨厌失控。
可他猜不透梁思础９馐腔丶艺舛温飞希想法就变了不止一次。
一会儿觉得梁思粗皇堑ゴ康匮岫褡约骸Ｔ谒们共同度过的茵四街上，仲夏之夜他却喝得烂醉，搂着一个拢共认识了没几个小时的姑娘回家，想想真是令人失望透顶。
一会儿觉得梁思锤自己一样躲起来了。梁思床皇敲欢愎，十七岁的梁思闯３Ｗ约号郎咸焯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可这次他又是为什么躲呢？因为没能选曹修远的片子吗？还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当年在茵四街上心无旁骛、单纯干净的少年了，他在逃避回不去的过往？
一会儿又觉得梁思词怯幸馕之。他故意不联系他，吊着他，让他心烦意乱，然后等他自己上钩，主动去联系他。梁思此坪蹙褪钦庋，无论是和好还是不联系，一直都是他在掌控节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没见面，谁也没主动给谁发消息。这好像莫名变成了一场较量，谁主动谁就输了似的。
签合同的全程梁思炊济怀鱿郑许云初跟宋清言过来谈了合同的具体事项，双方签了字，宋清言又把合同拿去给梁思辞┳帧
返回来的合同上多了梁思辞┖玫淖郑字迹简洁漂亮，力透纸背，就签在曹烨名字的旁边。
曹烨接过来，盯着梁思吹拿字看了几秒钟，他翻着合同，佯作心不在焉地问：“梁思丛诩易鍪裁茨兀俊
“我去的时候他在看剧本，”宋清言如实道，“别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哦。”曹烨应着。
“您怎么没再去找思锤纾俊彼吻逖晕省
“他忙着看剧本，”曹烨抬眼看她，笑了笑，“我最近也挺忙的。”
“也是。”宋清言说。
曹烨在合同上盖了洛蒙的章，一式两份，一份给宋清言，另一份交给自己的助理小孟。
合同签好以后，又过了半个月，《再说一次试试》的开机时间定下来，就在一个周之后。
这片子的背景城市设在上海，这也意味着一周之后，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要动身前往上海。
杜追发消息跟曹烨说了开机时间，他们聊了几句，曹烨问他：“这片子打算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