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生酒肆 怎么嘴角还留着偷吃的胭脂…… - 穿回唐朝做道姑 - 楚山杳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26章 浮生酒肆 怎么嘴角还留着偷吃的胭脂……

那日泼了宋清尘一身热水之后,李玄玄每日早出晚归,避免跟他碰面,再没见过。

这几日她在反思,当初是碧树凉秋书院办不成,且以为阿蒙死了,才想着四处走走,到阿蒙的家乡扬州看一看,眼下这宋大才子活的好好的,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即便自己嘴上万般不肯承认,可心底明白的很,自己并不想走。不想走的理由有千千万万,扬州繁华、水乡宜人、冬季不冷、秋景婀娜……还有,即便她还在生气,可阿蒙就是在这里啊……

得一知己相伴,夫复何求呢。

可到底是相看两不厌的红颜知己?还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与子携手的知己?她自己眼下也看不清,尤其是在知晓那人就是“宋清尘”后,她更是灵台混沌。

索性抻上一抻。

时间从来都是毒药,将回眸百媚生的一眼万年,打落至烟火锅灶的芸芸众生红尘,可也从来都是解药,帮人将心中所想看的更明白些,总归会有一日,拨云见雾,将最本质的东西寻出来。

扬州城内,运河边上,有一渡口,叫做东关渡。

东关渡是运河航道上最大的渡口,人来人往,日子久了,沿着渡口就形成了一条繁华的买卖街道,唤作东关街。

眼下,夕阳西下。

元郎已经陪着他家公主,沿着东关街来来回回走了三日,绕是他一介武夫,已经将东关渡看的乏了,可公主还似不尽兴,“公主,可是要买什么?”

李玄玄看了许久,意味深长的说,“买个大件。”

元郎忙说:“多大的物件?渡口有做搬运营生的脚夫,我去雇几个人来?”

李玄玄望着不远处,一座两层的飞檐阁楼的宅院,看的出奇认真,“怕是搬不动。”

“嗯?”

她才转过头来,说道:“元郎,我瞧了几日了,这街上,我就看中这个阁楼了。走吧,我们去问问,店家卖不卖。”

宋清尘这几日一直在东关渡口的浮生酒肆里,酒肆里面有个大院子,院中有个听风阁,阁楼内四面大窗,打开来可将渡口往来,尽收眼底。

他盘坐在窗户边的竹榻上,周围摆放着许多账本、单张,他嘴里叼着一直沾了朱红的细狼毫笔,右手上还拿了一根沾了墨汁的紫毫毛笔,正在左手的书卷上勾勾画画。

宋令走上楼来,看他家公子正专心盘算,“公子。公子?”

过了半晌,宋清尘才缓过来,嘴里仍叼着那杆狼毫,别扭的从嘴边溜出气息来,“今日的渡口货运的账目,可有了?”

“没,虽走水运的东西,都要提前报官府,可以这里货运量太大,每日官家的账目记的甚是潦草,即便宋公已将家里最得力的账房都挑出来给咱们盘算了,可想整理出公子要的账目,也需大半日。”

“哦,那你盯紧了。”

宋令这才想起自己正常不打扰公子筹算事情,眼下是有事来问,“公子,前头掌柜康叔来问,说有个小娘子,要买这酒肆,他说巧今日你在,就着我问一句。”

“以后这些个破事,别来烦我,不卖!”

宋令撇撇嘴,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此处宅院乃是宋家祖宅之一,老早传下来的,怎么可能卖。这几日也是累的紧,竟被康叔那个脑子不灵光的,诓出个坑来。

才下楼,本以为康叔还在,怎知确是没人,只好走到前堂去。他忙活了几日,疲累的很,没好气的老远就唤道:“康叔!公子说不卖!赶紧哄走!”

“宋令?”

宋令听的有人叫他,可天色已黑,于是走上前去,吓了一跳!“公,公主啊……啊!小奴见过公主。”

李玄玄抬头又将一楼的店铺打量了个遍,“你家的?”

宋令忙低着头跟在后面,“是,是宋家产业。”

李玄玄朝着院子里头走去,里面有个高的阁楼,四开,可俯视扬州城和运河。站在东关街上瞧着,觉得这店铺开在前面,后面有阁楼,可进了院里发现,这院子好生大,里里外外五重,内里别有一番天地,单就中庭的院子,就比辋川院的院子大了几倍,院中假山池塘,一应俱全,走到头还有个正门。这么看来,那东关街的店铺不过是个小门罢了。

她觉得甚是喜欢,若买了这酒肆,前头看人流,听故事,阁楼上看扬州城繁华,院子里面还有一方极其安静的天地,好生有意思。

李玄玄甚是满意,“我就瞧上这个了,你回去同宋公说说,是否肯割爱,我们公平交易。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

“G。好的,公主请随我来吧。”宋令巴不得高喊一声,公子,你家公主来了,可又觉得这番便在公主面前,失了宋家体面去。就想着将公主引到楼上,与公子面谈吧。

一行人上了楼,李玄玄就看见盘坐在榻上,点着一桌子烛台,叼着狼毫的宋清尘。

“公子,公主来了。”宋令小声说道。

宋清尘猛的从沉浸的账本里醒悟过来,慌忙中点了朱红的狼毫笔落下,蹭了些许朱红色颜料到他嘴角。他腾地一下起身,“……哦……玄玄,你来了。”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李玄玄倒是淡定的很,她走到窗前,侧坐在榻上,她明明看见了点了朱红的毛笔,却仍要揶揄,“哟,宋公子这是刚从春岸楼出来么,怎么嘴角还留着偷吃的胭脂呢!”

宋清尘忙伸出袖子抹了一把嘴边,“这是赤墨,朱红。”

“你家这院子不错,我闲来无事,想盘个酒肆,瞧了几日,就相中此处了,你同宋公商量一下,舍给我吧。”她低头瞥了一眼宋清尘方才勾勾画画的东西,生出一抹不察的疑惑。

“哦。”宋清尘还没从这惊吓中回神,又抬眼看了一眼,“嗯?”

“这浮生酒肆,本公主看上了,卖给我吧。”

宋清尘似这才听得清楚,眉眼间忽就切换出一抹得意之笑,计上心来,“好呀,待我回去同阿翁商量一下,难得获公主青睐,是这院子的福分了。”

李玄玄听得后半句,觉得自己果然不太认识这宋清尘,与当初的阿蒙,判若两人。是阿蒙那种天然的单纯是装出来的?还是宋清尘这副油滑嘴脸是装出来的?她觉得自己居然看不大清楚。她捡起榻上的纸,“你这是在干什么?”

“哦……我们家在这渡口的生意,我最近在学算账。”

“你这里算错了。”李玄玄指着一处说道。

宋清尘眉头微蹙,接过来一看,确实算错了,他抬眼瞧了一眼李玄玄,不可思议的说道:“公主,还懂算数?”国子监设算学科,主要是针对那些擅长算数的学生,考取明算科。那套《算经十书》一般的监生都学不来,这种上百的相连的算数,李玄玄竟瞧一眼就看出算错了?

“这里是一百二十船运次数,每船载的数量是二十四,总数应该是两千八百八十。这写的是两千八百六十,错了。你这是运粮?”

“不是,我只是让人随便找些账本看看,”宋清尘似不愿提,将所有账本、纸张归拢到一起,抬头看向宋令,示意他收起来,又笑着看向李玄玄,“这不重要,玄玄。”

“宋公子,能唤我玄玄之人,除了我父王便是当今陛下和太子殿下,你我非亲非故,不必如此亲昵。我当下游历扬州,低调行事,许你不必跪拜了,可我们之间好似没熟到那个地步。若不然你还是唤我一声十七公主或者……”李玄玄说到此处,自己也停顿了一下,都说了要低调,唤公主定是不行,那唤“李姑娘”?“李小娘子”?怎么显得更加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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