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 公主恃宠而骄 - 清淮晓色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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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御帐旁的另一座稍小些的营帐,是用于接见臣下的地方。

云蘅挑起帘,燕檀刚踏进帐中,就看见步六孤氏的那位将作大匠与禁军统领一左一右分坐两旁,彼此面上都带着怒色。

见燕檀进来,二人起身行礼道:“拜见皇后。”

燕檀眸光一转,虚虚从这二人面上掠过,道:“两位大人请坐,皇上不宜挪动,听说两位大人有些冲突,就命本宫来看看。”

她话音一顿:“不知二位大人所为何事?”

二人毫不谦让,争先开口,声音交织在一起,口音又怪,燕檀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不得不示意二人住口:“请统领大人先说。”

将作大匠面色微变,禁军统领起身道:“回皇后,臣奉皇上口谕前去搜检营帐,搜检时除营帐主人外,其余侍从、仆婢均不得擅自离开――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居心叵测之人将违禁物品偷偷带出去。”

燕檀点头表示理解:“这本是情理之中,大人也是按规矩办事。”

禁军统领道:“谢娘娘体恤,只是臣搜检步六孤氏营帐时,下属抓到一个企图私自混出去的婢女,该婢女身上带着一个可疑的匣子,臣要打开检查,步六孤大人却赶过来全力阻止,像是心里有鬼。”

“胡说八道!”将作大匠蓦然起身,暴喝一声。

他那嗓门奇大,声音更是震耳欲聋,燕檀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侍女们忙挡在燕檀身前,云蘅更是怒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能容你大呼小叫!”

燕檀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将作大匠被这一吼,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连忙垂下头:“是臣冲动,娘娘恕罪――只是臣对皇上一片忠心,绝不像他说的什么心里有鬼!”

燕檀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也不急着说话。长久的沉默下,将作大匠的神情也渐渐绷紧,气势也弱了些许,燕檀才慢慢开口道:“禁军统领所说的,有婢女想要私自离开营帐,是不是真的?”

将作大匠咬牙道:“是。”

燕檀用杯盖拨了拨茶水的浮沫,接着问:“那禁军想要检查可疑物品,将作大匠你却不许,是不是真的?”

将作大匠道:“是。”

燕檀眼梢一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既然如此,步六孤大人,你怎么向本宫和皇上解释呢?”

将作大匠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娘娘恕罪,是臣心急了,只是这说出来真是不好听,是我步六孤氏家门之耻,这才一时乱了分寸,请娘娘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网开一面,将此事瞒下来。”

燕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扯到他女儿身上,但不妨碍她对步六孤氏不满,语声平淡道:“你且说。”

见皇后压根不接话,将作大匠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恚怒之色。他出身鲜卑六姓之一的步六孤氏,又是太后亲信,身居高位,早容不得他人有丝毫悖逆。

这位梁国公主出身的皇后容色清美身姿窈窕,在北齐算得上一等一的人间姝色。将作大匠心里恨恨,心中暗想:等事成之后,慕容绮那小儿一死,定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后收入房中,好生折辱,才能出了这口气。

他面上虽然不敢露出异色,但眼神中带出的黏腻还是让燕檀察觉到了。她向来高高在上,还没被什么人用如此下流的眼神看过,尽管觉得不适,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蹙眉斥道:“步六孤大人,你想说什么?”

将作大匠一惊,连忙道:“其实那匣子里并不是什么要紧之物,只是……只是一件白绢中衣罢了……”

他支支吾吾不好说下去,禁军统领不解其意。冷笑道:“什么中衣,若是没有问题,你何必像是做贼一般不敢示人!”

燕檀也愣了愣,想起将作大匠之前所说的“家门之耻”“小女年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这是私定终身的信物?”

将作大匠道:“娘娘聪慧,这正是小女……小女和他人的定情信物。”

燕檀挑起眼梢,哂道:“想不到步六孤氏虽为鲜卑望族,中原的情诗背的也很熟练!”

将作大匠垂首:“小女一向喜爱这些诗词。”

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这是前朝诗人所作的一首定情诗,写的是少年男女私定终身。放在礼数森严的前朝一向是闺中禁诗,梁朝风气开放,燕檀才得以读到这首诗。

她第一反应就是将作大匠满口胡言,鲜卑风气远较中原开放,鲜卑贵女婚前养个男宠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私定终身的信物罢了,何至于如此藏藏掖掖引人疑心。

但转念一想,燕檀又不确定了。

这首诗梁国的闺秀都甚少读,将作大匠若是满口胡言,也很难顷刻间想起这么一句冷门的诗来搪塞她。

她蹙眉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如此心虚?”

将作大匠苦笑:“回娘娘,小女已经定了婚事,原本下个月就要成婚的,因为七公主薨逝,才又往后推了推,这种时候若是传出私定终身的丑事,岂不是结亲不成反结仇?”

他说的倒也有道理。

鲜卑贵女未婚时养情人也就罢了,若是婚约已定,婚期将近还养,那就是在打夫家的脸了。

――说句不好听的,生出来的孩子都未必清楚父亲是哪个!

将作大匠官职不低,家族又强势,选的结亲对象必然也是门当户对。万一成亲前闹出私定终身的事来,那真是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禁军统领:“……”

禁军统领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搜查营帐,居然还听到了这么一桩风流韵事,顿时万分矛盾地竖起耳朵,打算仔仔细细听个清楚。

将作大匠越说越激动,虎目含泪:“臣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姑娘,养的娇贵了点,一向纵着她,之前她和府里一个侍卫有些瓜葛,臣和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想着订婚后自然就断了,岂料她居然想和那男人成婚,这怎么成啊!”

将作大匠痛惜道:“这次带她来围场,本来也是想将她和那侍卫隔开,谁知她居然想通过贴身侍女往外传递贴身衣物!”

燕檀丝毫没有波动地看着将作大匠痛惜的神情,等他自己发挥了一会,才道:“大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既然如此,本宫势必要还大人一个清白名声。”

将作大匠喜道:“多谢娘娘!”

燕檀侧首道:“碧桃,去把那个匣子拿来,让本宫看看私定终身的信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碧桃应了声是,匆匆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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