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呀
“怎么了这是?”安若不明所以。
石竹憋的胸口不停起伏:“她不会看上殿下了吧?皇妃,您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她看上殿下可不行。”
“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安若无奈失笑,笑罢又是嗔她一眼,“安歌不是这样的人。”
“您才识得她几日,又怎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石竹扁着嘴。
“你知道?”
“反正她就是不对劲。”石竹哼了哼,“再说,情感一事可看不得人之品性,我费心养大的石榴,不还是被人拐跑。”
这样一说,安若忽然懂了。遂笑道:“你也说了,这事由不得人,石榴这一桩不管好坏,咱们总归给她兜着底。我想安歌应也是瞧见了这桩事,才忽然转了念头。”
“这人世间最热烈的情感,不过如是。”她自个虽是不懂石榴这样莽撞的奔赴,但也佩服她这股冲劲。
“她分明……”
将一张嘴石竹便是猛地闭上,外头传来些微动静,是安歌那处已然开始搬运她为数不多的行李。石竹余下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只怕安歌并未因为石榴这桩事动念,而是日久深长地瞧着殿下待皇妃好,才起了兴。
……
沉院书房。
暮霄恭敬禀报:“回殿下,已经与云间院送去消息,今夜殿下将会宿在那里。”说着,眼见书案后的人没有一丝动静,又道,“方才听竹轩来送信,苏姑娘请您晚间一道用膳。”
这两厢碰撞倒也不是头一回,暮霄心底有谱,可还是要循着规矩禀报。
果然,楚元逸眼皮微抬:“皇妃喜欢下棋,去库房取出那方血檀棋盘,稍后一并带去。”
“是。”
楚元逸已经许久不再云间院用膳,安歌初来之时,他倒是去过几回,安若没瞧出什么,倒是石竹不怎么欢迎他。后来那脸色一日比一日差,只恨不得撵人。
他还问过暮霄,可是得罪了石竹?
暮霄实在无辜,他与石竹一向处得好,除了她越来越不把他当做师父。
今夜用膳,石竹难得面色和悦,倒是安若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楚元逸探身向前,用饭时还好,这会儿这一局棋下来,她额间蹙得愈是厉害。
安若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呼出一口气:“与殿下下棋实在是费心费神。”
“殿下的步法我是看不懂,也琢磨不透。”安若道,“同安歌下时,还能打一个输赢,落在殿下这里,我是只有输的份。”
楚元逸嘴角微动:“在意输赢?”
安若愣了下,没察觉对面那人嘴角微微抽动的笑意,只道:“不在意。”而后将棋子随意落在一处。
既是明知前路,便不必挣扎。
只是下着下着,忽然又开始不对劲。这局势渐渐明朗,怎像是他要输?
安若狐疑地望向他,将要开口,他手中的黑子已然落下。
他输了。
这样下棋实在无趣,安若索性将棋子一一收拢,而后与石竹打了眼色,两人一道将躺椅搬至屋外檐下。
这位置,看月光正好。也正好与他商谈孟纪一事。
然她将将坐上去,便见楚元逸顾自拎了把小杌子摆在她一侧,那样高大的人,就这般缩成了一团。她望向他,还需要微微俯首。
安若一阵莫名,将要与石竹嘱咐,换一条大的来。楚元逸已是开口:“皇妃不妨告诉我,是想输还是想赢?”
安若又是怔了下,但仍是坦言:“受人挟制的输赢唤作棋子,我喜欢自己掌控。”那一世,她便是事事受人摆布,这一次,她要按自己的意愿来活。
“今日见于观南,你觉得如何?”午后暮霄曾言,皇妃见于公子,满目惊艳。惊艳这词用着,莫名令人恼火。尤其那仙子一样的女子,竟也会看一人,眼中放出光来。
安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轻轻叹息一声:“石榴大约要哭着回来。”
“于观南并非良配,你若是阻了这件事,石榴也不会恨你。”
你白日里怎么不说?
安若下意识想着,脑子转到另一个弯,方才咂摸出另一层意味来。她瞧着月光,唇边都带了笑意:“殿下这是吃醋了?”
于观南登门,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惦记的可是楚元逸的苏姑娘。
安若余光去打量,果真见楚元逸如被戳中心事一般。闷了好一会儿才僵硬道:“听闻你见他,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嗯。”安若笑意愈甚,“于观角的面目实在是好看,附着身姿清雅,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亦是有些懂了,缘何石榴那么着迷。
楚元逸脸色愈是冷冽:“我倒不觉得。”
安若从未见过楚元逸这般,情绪一一写在脸上,委实是有趣。她像是突然被触及了某个关隘,唇角始终如月牙般无法收敛。再一启唇,轻柔的笑声一并出口。
“殿下是男子,自不觉旁的男子如何,以我所见,于观南的姿容能排到第二。”
“第一是谁?”
“你呀!”
楚元逸彻底怔住,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入目却是安若含笑的眉眼。那清澈的瞳仁里像闪着星辰般璀璨,眼角弯弯,又像极了头顶那月牙。
楚元逸心底似有什么被猛地撞击,而后坠落,跌入一个无边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