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国师和他的倒霉徒弟(五)
祁曜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间的暗流涌动,头大之余还是有点欣慰的。
瞧,人类恋爱心理学一书上就曾提到过,女孩们只有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因过度信任而不自觉暴露真实自我,反之在好感度较低的人面前则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也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真实看法。
所以在萧纪凰面前陈阿秀容易生气,一言不合就跺足撒娇(主脑:?),而在祁曜面前则会礼仪规范,刻意端着些(主脑:?)。
嗯,这证明了以后如果有撮合这段感情线的支线还是很容易走的。
陈阿秀也算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前脚答应了祁曜会把宫人都打发回去,后脚就把东西和人都扔了出去。
“你们回去告诉母后,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我陈阿秀就要做仗剑走天涯的女侠,用不上这些物什和那么多人伺候!”她插着腰说完这段话,在一众人求爷爷告奶奶地祈求声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了。
萧纪凰站在楼梯上旁观着陈阿秀。
“你当真都不用了?”萧纪凰问。
陈阿秀:“那当然!我陈吴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哦?那我倒真要高看你两眼。”萧纪凰说。
“滚!谁用得着你高看,狗眼看人低,别挡着我去找师父!”陈阿秀怒吼。
萧纪凰顿时把腰杆一挺,护主的小狼狗似地嗷嗷道:“呵!想去找师父?得先问过我手上的刀再说!”
听着两只小公鸡又斗上了,祁曜一边在纸上运笔习字一边又估量着这两人又砸碎了什么,又要赔偿多少银子。
他一心二用,手上的字也没偏差半毫,一横一竖间和他眼前光屏上的“顾卿云亲笔”几个字一模一样,也得亏字如其人。
顾卿云的字端正,运笔没有丝毫的脱离带水,端庄规整得好比是雕版印刷,严肃冷清到不带一丝人情味。
可祁曜喜欢。顾卿云要是写得一手好狂草祁曜才会头大,因为他又得逐字扫描输入,重新自设手写程序。
总之很麻烦,还会消耗不少能量,万一不兼容还会导致系统故障。
【支线:“边境收兵”,三千萧国兵将遣散于虎阳边境,请尽快收复!】
光屏上乍然弹出了新的支线任务,祁曜迅速接收了任务和半块名为“失落”的虎符。而已经几天没出声的主脑也终于现身了。
【主脑:虎符是从百米的沉清潭里捞上来的,请务必妥善保管。】
祁曜从它冰冷机械的声线里听出了一股委屈哀怨的意味。安抚道:“嗯,辛苦你了,总算你还有点用。”
【总算才有点用的主脑:对方屏蔽了你的消息,并向你扔了一只狗。】
支线任务一旦开始,又是一段新的征程,祁曜倒无所谓,就是估算了一下,凭借古代的交通方式从临南到虎阳,这一路得是要爬雪山过草地了,而新收的娇滴滴的女徒弟陈阿秀给团队拖后腿的可能性达69.99%。
算了,大不了扛着走。再大不了,扛着两个徒弟走。
祁曜现在已经屏蔽主脑的ooc通知了,既然要出世,ooc就是无可避免,反正他瞅一眼狂掉的能量条就知道每天都在ooc边缘旋转跳跃,心痛。
祁曜是半夜带着两个小宝贝儿离开的,只因为陈国君知道祁曜最近就要离开,想要大张旗鼓地搞个送别宴。这宴看起来是饯别,实质上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顾卿云不在我这了,你们上别处找去,莫搞老子。
祁曜难以推却,索性就先走了。
毕竟宴席一办,他身后的尾巴可就没这么好甩了。
半夜三更,几波人看着祁曜带着两个拖油瓶进了一家宅院里,为了不惊动他,院外的人都自以为隐秘地蹲在屋檐上守着。等天亮了,宅院里久久无声响,再往里仔细一瞧,里边竟早已人去楼空了!
而截然相反的方向一位花甲老人带着两个梳髻童子和一个哑巴车夫骑着牛车施施然从城门出去了。
“师父。”陈阿秀压着嗓子又紧张又兴奋地问祁曜:“我们这是逃出来了吗?我们离开陈国了吗?”
“呵,不过刚出临南,想离开那还远着呢,我劝你现在就回去最好,免得一路上吃不了苦头还得连累师父。”萧纪凰十天如一日地怼她。
“谁说我吃不了苦!你才吃不了苦!你全家都吃不了苦!!老古董!”
陈阿秀自从知道了萧纪凰姓萧,极有可能就是萧朝遗孤,就没有一天停止过对他“老古董”“老顽固”的嘲讽。
“大萧亡了!你还摆谱给谁看呢!”
陈阿秀只以为萧纪凰是哪家皇戚的后代,虽然对他嘲讽MAX,总归还没上升到国家仇怨那个地步。
而萧纪凰――
嗯,他正失忆中呢。哪怕恨得牙痒痒当着祁曜的面也只能和陈阿秀拌拌嘴。
祁曜一手拿着一卷古书,识念中飞快扫描分析着古文,正处理完毕,余光里就瞥到了身侧的小树林里几条黑影飞速闪过。
“师父,那是什么啊?”陈阿秀朝树上一指,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陈阿秀说的是一只停在树冠上的“鸦”,或称“鸦”也并非很贴切。它确实通体皆黑,却更像是一只涂黑了的大雁和鹰的结合。
它长相古怪,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一瞬不动地盯着缓缓驶来的牛车,在拂晓的日幕下更显得安静,诡异。
哑巴车夫虽然哑但不聋,听到陈阿秀的喊声他也跟着看了过去,但只看了那东西一眼他便惊惶地嘴里哇哇叫着瑟缩地伏在了牛背上。
牛没了指引,便茫茫然地停了下来。
祁曜视线扫过诚惶诚恐的车夫,又停在了那只大鸟身上,他的扫描仪对焦这只鸟良久,宛若老年痴呆的主脑才有了点反应。
【滴!获得重要线索,萧国信鸟“不啼”。】
不啼的出处无人晓,却是萧国皇室贵族的象征,出生一刻便饲了皇室的血,又是跟着主子长大,今生也只认一个主。“不啼”不会啼叫,但它的发声古怪多变,经过训练甚至可以记下人类的话,以古怪的发声重述。
可谓是相当可靠的传声筒。
自然,有“不啼”停驻的地方当然就有萧国人,因而这只“不啼”是为谁而来也是不言而喻了。
赶车的车夫不敢动,祁曜也不在意,他将握成卷的书简在手心轻叩,等了会,忽而又想起了身旁还紧张兮兮的陈阿秀,他侧头朝着满脸惴惴的陈阿秀安抚道,“无碍,不过一只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