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泳池
临潜手里抱着个白色的茅台，皱着眉头硬灌了自己两口，呛得老泪纵横，然后往沙发上一趴，把后背展示给江悬夜“动手吧！”
江悬夜还是去拿了钳子，毕竟害怕自己一紧张失手，临潜还得再遭一次罪。他拿着钳子看着临潜那视死如归的样子，甚至觉得想笑。就这一点点事，何至于如此？还记得自己高中时候第一次骑机车，小腿被排气管烫掉了巴掌大的一块皮也没壮烈成这样。
“你别紧张啊，你紧张我更紧张了。我数123就动手，你可忍着点。”江悬夜道。
临潜紧张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脖子都僵硬了。当初自己非要跟灯塔下水救人时候那英勇就义的勇气哪去了呢？现在想来，怕是因为有灯塔在而有恃无恐吧。
他把准备好的毛巾咬在嘴里，电视剧里都说这样是怕咬到舌头，以防万一临潜还是信了。
“1――2――”
“啊！”
随着临潜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院门口的赤那也跟着一阵狂吠。江悬夜自己也紧张的不行，你叫他杀人放火他都敢，可要他虐待谁他却下不去手。也是因为太过紧张，只数到三便用钳子把临潜背上的鳞片拔了下来。而临潜也并没有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定的咬紧牙关，而是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叫。
鳞片被拔下来，还好并没有带下来多少皮肉。江悬夜把手里的钳子一扔，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喘着粗气。他真没想到除了在江潮面前，自己还能有这么怂的时候。
临潜想要翻身起来，却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扭头一看发现是被拔下鳞片的地方血流了下来。临潜自己都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么一个不大的口子竟然能流这么多血。
江悬夜找了纱布和胶带帮他包扎好，裹了厚厚的一层可还是会有血渗出来。但临潜是个心大的，他觉得又不是切到大动脉，死不了人。而江悬夜觉得不妥。
“要不我给你呢呢买一包卫生巾贴上吧，你这走哪都流血不行啊。”
临潜摆了摆手，然后径直上楼去睡觉了。这点酒喝的有点上头，刚刚过分紧张还没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就觉得十分的困。他晃晃悠悠的去了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脱了上衣钻进被里便睡了过去。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可大部分的内容却都记不住了，他自己的最后有人在他的身后用一把尖锐的三叉戟刺穿了他的身体，他便在一阵疼痛当中醒了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原来是拔去鳞片的位置在隐隐作痛。
江悬夜原本应该是睡在他身边的，但是现在却睡在地上。临潜看他难看的睡姿觉得好笑，上下两层干卧室就有五六个的别墅，他还非要和自己挤在同一间里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他看了看手机，才刚刚五点多一点，可能是因为昨天下午就睡了，所以现在已经神清气爽、精神得很。临潜一动，江悬夜便也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爬回到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临潜今天还要上班，而且也确实不困，就准备起床洗漱了。他走到窗前，“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天气有些阴沉，云很低，似乎是就要有一场大雨来临。他的房间朝北，透过窗子刚好可以看到别墅的后院。此时，从他的角度来看，游泳池里那一尾人鱼正在悠闲的轻轻摆动尾巴。
“我靠。”临潜小声骂道，随后又笑了笑。
江悬夜听见，翻了个身，面对着临潜，问道“怎么了？美成这样。”
临潜随手抓了件衣服套上“你自己看。”说着便想楼下去了。
江悬夜自是好奇，便到窗前去看，见灯塔正在自家游泳池里，也不禁笑骂道“卧槽，666啊！”
临潜自己也没想到，当他看见灯塔就在楼下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惊喜。他因为下楼太急，抻动伤口，觉得有点疼。这样的疼痛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多见，毕竟是被甩到墙上都没觉得怎么样。
他跑到泳池旁，心里高兴，但想想自己是因为接近他才长了鳞片，也有些小小的恼火，最后整合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
“你怎么在这。”
灯塔随即从水中一跃而出，立在临潜的身前，可能是因为临潜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灯塔的语气似乎比平时更要软一些“神变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况且在生长鳞片的时候最为脆弱，我必须保护你。”
灯塔说着，忽然就抱住了临潜。
临潜没想到他会突然抱住自己，毫无防备的身体前倾被带到了水里。水温有些低，但他却觉得很舒服。长出来的鳞片令他头痛不已，但是对于灯塔，他却生气不起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现如今却可以为他洗手作羹汤。
灯塔抱着他，又将一边的手掌抬到自己眼前，当他看见手心里的血时，眼睛里出现的则是临潜流着血的背。他没想到临潜竟然会狠心拔掉鳞片，没有鳞片，他根本不可能跟自己回到海下。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要为临潜舔舐伤口，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临潜不会接受，他也不想临潜再动手去拔自己的鳞片。
为龙剥鳞，这是何等痛苦，他却不惜忍受，也不愿意跟自己回去。
临潜看到了灯塔的心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笑道“没事，流点血而已。”
灯塔沉默了一会，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回去，也恐惧生长出鳞片，那就不要再接触海洋，还有我。这只是我的猜想，但是也是目前看来唯一可以阻止你继续进化的方法。”
临潜想说你早要是有这个态度我也不至于长出鱼鳞来，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事谁赶上了都不淡定，可还没等组织好语言，就听见行车的声音朝这边过来。他一把抱紧灯塔，和他一起靠着池壁尽可能的沉到水底。
接着，几辆军车便进了院子。临潜从灯塔的眼睛里可以看的见整个院子的鸟瞰图，进院子里来的一共有三辆车，两辆绿色的军用吉普，一辆特警用的黑色小面包。车子开的很急，几乎是漂移着停进了院子里。杨错和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从最前面的车里下来，临潜看得见，他们腰间都带着枪。中间的吉普上，一个不是很高但是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扶着江潮从车上下来，十分警惕。而江潮似乎又受了伤，脸色苍白，人也憔悴了不少。最后的一辆面包车里的人没有下车。
好在这些人似乎对这里还算放心，并没有过多检查，否则临潜和灯塔两个人恐怕一定会暴露。
他们迅速进了屋子，江悬夜穿着内裤正下楼来，与他们撞了个面对面好不尴尬。
临潜见他们已经进去了，对灯塔道“你在这不要动，我进去看看。”
实际上，就算是再远一点的距离，他也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但他并没有阻止临潜尾随他们上楼。
跟杨错一起下车的警察就守在门口，临潜不得不和他直面相对，但好在江潮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还收养了这样一位故人之子，加上江悬夜的解释，他倒也成功的混了进去。他的房间隔壁就是书房，可以听得见里面的对话。
“江司令，用不用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没事。”
“恕我直言，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我会向上级申请专人保护。”
“你是想我退出黑尾行动吧？”
“关于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但是黑尾行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
“你们这些小辈根本不懂军人的职责！”
“我的职责是不惜一切代价将黑尾行动进行到底。如果您执意如此，我也很难保证您再下一次遭遇01号变异人类时还能全身而退。”
“为国战死，死而光荣！临秋白为黑尾行动付出了生命，你们却要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江司令，我重申一遍，临教授的功绩自然不可埋没，但他最后也并没有交代出所有他发现的真相。如今世界各地灾难频繁，经济运行瘫痪在即，不能说他毫无责任。而且，我们并没有想谋杀谁，对临潜的控制，是找到世界真相的万全之策。”
临潜震惊于这么久以来江潮都知道杨错曾经有对自己下过药，他本以为江潮如果知道一定会奋不顾身的阻止他这么做，然而事实上尽管他并不赞成，却没有阻止，也或许是阻止不了。另外就是，正像他猜测的那样，黑尾行动从未停止，并且持续了二十多年。他不禁想到了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临秋白写的那句话――黑尾号从未停止航行。
如果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上升到国家高度，甚至世界上各个政体都在面对着严峻的考验，那一定是一场已经被确认过真实存在的浩劫。之前虽然已经见识过了海底世界和海下的神明，也对最近的灾难有所了解，但临潜的潜意识里却并不承认他们之间是有关联的，就像是面对2012玛雅预言，只不过是谈资；可现在，当国家和军队荷枪实弹严阵以待，他终于意识到了世界末日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宵禁》，在专栏里已经看得到了，还是这个文风，欢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