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难以置信
楚凌眼前不停地浮现出城门前姜迟听到他说出“墨子凌”三个字后的惊愕表情,楚凌以为姜迟会反驳,但是没有。
姜迟似乎是想不透楚凌为何会这样问,但他却明白了楚凌这几个月为何变得冷淡而郁郁寡言。
无疑,楚凌与秦善被捉了回来,秦善肩头中了一箭后不知被带去了哪里,楚凌则被关进了承乾宫。
焦灼不安地坐在床边,楚凌不确定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前世他已经见识了姜迟折磨人的手段,每次逃跑被捉回来都会被折腾掉半条命去。
当他更担心的却是秦善。前世姜迟虽然手段残忍,却没有一次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但秦善不一样。自己对于姜迟至少还是个稍有价值的“替身”,可秦善什么都不是,之前还有刺杀他的历史,可以说与姜迟之间积怨颇深,难免不被处死。
“嘎吱――”
正当楚凌不安地时候,门被推开了,楚凌抬头,看到来人是姜迟。
彼时姜迟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刚才追截楚凌的时候他身上是一件黑色金丝云纹锦袍,浓重压抑的色彩除了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之外,却也让人觉得阴翳。
而现在,姜迟一身月白色银线滚边缎袍,青丝半绾,比之前看起来柔和了不知多少。
记忆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姜迟身上除了明黄色就是黑色和墨蓝色,楚凌还是第一次见姜迟穿这种素色的衣服,带着几分慵懒肆意,相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倒不像是一个皇上了。
这样的姜迟,让楚凌不由得恍了一下神儿。直到那人走近,他才回过神来,一脸戒备的瞪着他,道:“你把秦善怎么样了?”
“关起来了。”姜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道:“我说过,除非他离开姜国,否则再遇到他就一定不会放过。”顿了顿,他目光深沉地望着楚凌,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怎样想?”楚凌冷冷望着姜迟。
“在城门前,你说…”姜迟的声音有些低沉:“墨子凌…”
“……”虽然早就知道墨子凌的存在,但现在亲耳听到这个名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楚凌还是打心眼里生出一阵恶寒,伴随着心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仰起脸,冷笑一声,楚凌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爱我,就让我走吧。姜迟,我不想恨你,因为恨我自己已经让我身心俱疲了。”
“子凌!”姜迟唤道,上前一步。
“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听得恶心!”楚凌道,起身要避开姜迟。
“你为什么不问我而要憋在心里?难道我们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望着楚凌冷漠的背影,姜迟缓缓道:“若我说不是呢?我从没有把你看做其他人。”
“呵,那副画呢?”楚凌闭上了眼睛,叹道:“姜迟,你不觉得在证据面前说这些很可笑吗?”
“什么画?”姜迟皱眉,扳过楚凌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却看到楚凌凝在眼角的一颗泪珠。
纵然装作再冷漠,楚凌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脆弱。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能不信你?”楚凌睁开眼睛,任那颗眼泪滑了下去,落在姜迟手背,冰凉。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楚凌一字一句轻念着,笑得凄凉。
姜迟暮得后退一步,惊诧道:“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这幅画?”
“就在凤梧宫,你生辰那日。”楚凌道,“所以我才知道,自己于你不过一个替身,既然如此,求你高抬贵手,放我走吧…”
……
“皇上,殿下去书房拿画,回来时摔得重了,嘴角磕破了皮。”
“皇上,殿下急怒攻心,这几日要注意心绪平稳不可再有大起大落了。”
“阿迟,你总说自己爱我,却还从未说过爱我什么。”
“是我这张脸吗?”
……
原来这才是楚凌心中所想,而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
“没错,我就是爱惨了凌儿的一副好相貌。”
那时的楚凌,一定以为自己在意的是他的于墨子凌酷似的样貌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姜迟的心有些疼,把楚凌扯入怀里轻轻环住,既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道:“那副画上,不是墨子凌…”
“放开我!”楚凌挣了一下没能挣开,注意到姜迟说了什么后,他安静下来,抬起头看着姜迟,道:“不是?”
“我记得所有的画都在五年前被我父王烧掉了,我不知道竟然还有一幅而且还被你看到了,但是你误会了,画上并不是…”
“你说不是便不是了?明明两幅画一摸一样!”楚凌道,推了一把姜迟。
“我说不是自然不是。”姜迟道,声音沉了几分,“因为画上…是你。”
“?!”楚凌一怔。
“只能是你…”姜迟道。
“那幅画画于五年前,那时你我还未相识,你如何说画上是我?”楚凌道:“就算要骗我,也要拿出值得信服的理由吧。”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释清楚。”姜迟苦笑,望着楚凌认真道:“我的解释,你会信吗?”
“我还能信吗?”楚凌冷冷道。
姜迟怔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楚凌,把他拉到凳子前坐下,又为他到了一杯茶才缓缓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总该解释一下。”
楚凌坐在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满脸的不耐烦,不过却也没出声,任由姜迟对他道:“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我母后死的那天我害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药石枉顾,人人都说太子殿下是伤心过度怕是要随着去了。”
楚凌的眼神闪了一下,他知道姜国的皇后死的早,但不知道当初姜迟也跟着险些丧命。
见楚凌没什么反应,姜迟笑了笑,道:“百姓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昏迷三日,三日后虽然没有用药但病症竟然痊愈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那三天我并不是昏迷,而是反复在做着同一个梦罢了。”
“梦?”楚凌有了一丝反应,因为他自己也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所以听到姜迟说梦他才忍不住搭腔。
姜迟点头,“梦里总有一个人反复说着永远不会离开我,只是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你知道的,我的画技不错,于是就想把梦中那人的样貌画出来。最开始只是画轮廓,后来遇到墨子凌,看到他的样貌才觉得与梦中人有些像,便让他做了我的伴读,伺候笔墨,闲来时也可按照他的模样把画画得完整起来。但他与我,只是一个笔墨侍书而已。”